我們在門口待了太久,值班的醫生都過來看了,當時我就把槍收起來說不用擔心,其實我不是那個組織的人,外麵的偵探既然是你的部下也不至於會害你吧,你嚇成這樣做什麼。
小森偵探絕望地看著醫院的天花板,被醫生拖進了急救室,我站在門口看他扒拉門框,說他真的不知道組織裡誰是叛徒,太可怕了,他現在誰也不敢相信,但夏小姐是從中國來的,從那邊來的就算是組織成員也多半腦子有病不會真害人,所以他決定相信我……
媽的,到底是誰傳出中國那邊來的組織成員都腦子有病這個謠言的,等回去看我不打死他。
那位金發偵探從外麵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小森偵探扒拉著急救室門框的手被醫生扒掉,而我正在跟小孟聯係——很好,電話打不通,不知道領導那邊又該作何應對。
至於我二哥,聽說他在演出的半路上就溜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小森先生的情況怎麼樣?”金發偵探問。
我正在把嗩呐往包裡放,裡麵還塞了我本來的外套,顯得又那麼一點擠,塞進去還有點費勁。
聽到他的問題,我頭也不抬地回答:“還行吧,被狙擊手打了兩槍,第一槍打中了防彈衣,第二槍打中了你的鈦合金手提箱,能活到現在真是幸運。”
安室偵探沒拿他的手提箱回來,那東西被他扔在車上了,但他也不是沒看過。
他有點無奈地說:“夏小姐,我的手提箱上可沒有彈痕。”
“是,就是這樣,”我把嗩呐放好,然後捧著臉看他,“所以如果沒打中手提箱、也沒打中旁邊的人,那中槍的就是小森先生自己。在被目標明確的狙擊手打中兩次的情況下,他是怎麼活著從機場跑到那座小巷裡的?”
如果是名偵探的話,肯定要挑戰這個問題的推理吧。但眼前的人雖然對此也有興趣,卻不像小森先生那樣狂熱,或許是我認識的偵探太少,所以推論不夠準確?不,之前見到的其他偵探明明也都是追著案件跑的奇怪生物吧。
有問題的是這個人。從各種方麵來說都有問題,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獨屬於某類人的,很難說清楚的味道。
“中槍?”安室偵探往搶救室那邊看。
我交叉十指,做出正在推理的模樣來,稍微沉吟了一下才說:“嗯,按照小森先生自己的說法,他在離開機場的時候遭到了槍擊事故。他認為是前方的混戰讓子彈打傷了他,但這不能解釋為什麼他連中兩槍而周圍的人都沒有倒下隻是逃跑。人的運氣要是背到這個地步我也沒話說,最好的解釋是原本就有以他為目標的狙擊手。”
順便一提這位狙擊手就是我,從結果逆推來說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但如果思路被固定的話,被揭穿的可能性也會大很多。不過,這對我現在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假設,這位路過的安室偵探真的是組織成員的話。
“我先姑且認為狙擊手在這樣的天氣裡很難辨認出人的臉,此類情況下都是以彆的特點來確認目標的,排除沒什麼特點的外形,機場提供的黑色雨傘,也就隻有衣服和行李能給人提示了。比如說,在雨夜裡會反光的金屬帶扣、相當顯眼的手提箱?”
說到這裡已經算是圖窮匕見,那位金發的偵探半邊頭發被淋濕,現在他正站在燈光昏暗的走廊裡看過來。地麵上的積水是滴滴答答從衣服上落下來的,現在水珠墜地的聲音跟醫院秒針滴答的聲音混在一起。
他說為什麼要懷疑我呢,研究曆史的夏小姐,曆史已經無數次向我們證明,真正的敵人隻會躲在幕後,不會站在台前。
我回答說每個國家的曆史都不同,但好消息是既然你這麼回答了,我可以首先排除你是美國間諜的可能——說正事吧,剛才我跟小森先生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吧,你有什麼想法嗎,同樣屬於那個組織的偵探先生?
金發偵探顯然深諳用問題來回答問題的真理,他看了我一眼,先是笑了笑,然後不知可否地向搶救室那邊示意:“你真信他是BOSS?”
“信啊,怎麼不信,反正誰也沒見過那位先生不是嗎?現在被懷疑的是你不是我。”我無所謂地低著頭繼續看新聞。
在這裡聯係其他人也太明顯,刷個新聞也能知道情況如何,比如說一天之內有兩邊的機場都發生事故,是個人都知道出問題了。但警方到現在都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那種場麵話誰都能看到,我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現在應該有警察追查到狙擊手那邊了,而且也不知道師兄他怎麼樣……
“如果我是叛徒,在飛機上我就應該做什麼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嗯,是啊,不然我也不可能坐在這裡跟你對話,反正不能確定誰是BOSS,就等知道的人來就好了——話是這麼說,現在據說琴酒背叛了組織,還有誰能清楚那位先生的身份?”
“我隻是個剛加入組織不久的新人,你問我?”金發偵探有點詫異地看過來。
“巧了,”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我也是幾個月前剛加入組織的,認識一下,我是旺仔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