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生死自負，因此丟掉生命的都是咎由自取。

與正常社會的差距除了薪資待遇…還有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更為冷漠，敬業地各司其職得根本不停下腳步跟‘同事’打聲招呼。

兩人在走廊並行著，不疾不徐地走向被要求集合的地點。

那裡已經有人在等待著他們了。

“古杉，黑澤，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需要分彆行動，去執行其他區域的任務。”稱得上是教官的存在對著眼前兩位令他滿意的學生這麼說道。

作為組織的一員，當然對此不會有任何怨言，反正上麵的命令從來都不容拒絕。

“沒有理由嗎？”先前黑發金眸的年輕殺手提出了疑問。

無怨言不代表不希望知曉原因，他眼中透露出了純粹的好奇，表情甚至像個無辜的普通人。

“得了，在我麵前還裝，誰不知道你們眼高於頂，嫌棄後勤就自己安排去。”教官砸了咂嘴。

他在這呆了足夠長的時間，相當熟悉他們的性格，根本不需要使用觀言察色的技巧就能得知兩人的想法。

在充滿殺手的基地裡，猛地見到過分天真表現的人，誰蠢誰上當。

訓練場裡麵潛力數一數二…應該說是最好的就是他們沒跑了，實力總是和主見掛鉤，畢竟弱者沒資格談及這點。

古杉源…雖然表麵看起來好相處極了，但這也隻是讓人放鬆警惕和獲取情報的手段罷了，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才會時刻表現出這種‘友善’態度，心裡怎麼想還不好說。

黑澤陣則完全相反，無論是誰都得接受他冰冷眼神的洗禮，實在算不上是個和善的隊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入他的眼，嘛，表裡如一的話倒也算是個優點。

要知道剛讓兩人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互相之間也有著充足的‘不信任’。

即使分工合作也會謹慎地多加幾層保險，避免對方出了什麼差漏波及連累自己，教官口頭上的保證可沒親自判斷來得更令人信任。

至於隊友情什麼的…組織可沒指定要確保對方的安全，一切以任務優先。

黑澤陣早在初次見麵時就直白地警告過，但古杉源也樂於獲得一個足夠清醒的搭檔，這就達成了共識。

教官最初還以為這百不獲一的良材要互相焚毀了，沒想到在他考慮是否要將人分開之前，就飛速地相安無事了起來。

這也算是可以少費點功夫，否則人員調動申請起來還怪麻煩的，主要是容易顯得他辦事不利。

又得再說一遍古杉源和他的搭檔最開始的相處。

黑澤陣表現的態度不冷不熱，他對誰都這樣。

即使那命令並非教官獨斷的決定，亦沒能完全扭轉這人的想法，畢竟說好聽點是合作夥伴，說難聽點誰知道是不是拖後腿的廢物。

勉強完成了幾次訓練後倒是互相都發現對方身手不錯，是的，古杉源也會擔心要給隊友額外收拾爛攤子。

結果合作起來意外地效率上升一大截，於是從暫時組隊正式變為受認可的長期搭檔。

再來就是眼見的這樣，兩人完全混熟了，即使在任務途中也會用耳麥分心吐槽目標的長相聲音品味——當然是古杉源單方麵的樂趣。

倒是隻限於他們兩個組隊的場合，畢竟還沒發現彆的人做任務…還能夠像他們一樣遊刃有餘得像郊遊一樣。

“你早說啊，教官，我差點以為又要被拖後腿了。”黑發的少年誇張地鬆了一口氣，即使沒得到答案亦見好就收地放下先前的問題。

還轉頭露出笑容將身旁的人拉下水：“你說是嗎？黑澤？”

與他性格截然相反的搭檔閉口不言，隻是用那雙沒什麼感情的綠眸瞥了他一眼。

不過這幾乎也是默認的意思了。

也虧得教官看他們順眼，快速將安排敘述一遍就眼不見心不煩地甩了甩手，將這倆燙手的芋頭丟出去了。

……

新的安排跟過去的沒有什麼太大不同，解決組織的阻礙、獲取有必要的資訊、不能暴露身份，滿足上述幾種情況下完成任務。

身邊沒有搭檔並不代表工作效率就會下降了，無法成事的廢物早就被層層篩選所刷下，剩下的人再怎麼差也有屬於自己能發揮出來的專長。

暗殺、情報收集、藥物研究等等，組織發展多年，涉及的領域寬廣，總有一個地方能讓他們這些從小被培養起來的成員發光發亮。

到底是能夠照亮人心的光芒、還是能夠將人燒焦的死亡炸藥嘛……也隻可能是後者了不是嗎？

不願意和組織合作的商人政客，在自身與親人性命威脅下也能及時‘回頭是岸’，認清自己沒有選擇。

而死活拒絕的倔強人選…成為他們的槍下魂就是唯一的結局。

工作就是如此樸實、乏味、卻必不可少。

年輕的殺手也對此十分熟門熟路，比起剛上手時的效率高多了。

就是不知道古杉源的搭檔為何那麼熱衷於這種工作，還從中體會到純粹的快樂，每當見到對方露出有彆於平常的嗜血笑容時，他總會忍不住吐槽。

這就是天生殺手和普通殺手的區彆嗎？

分明首次殺人的時候兩人的表現都差不多——

因著死亡的氣味亦或者其他而導致的胃部翻騰，親手了結他人性命總歸會對心態產生劇烈影響。

即使任務結束後為了避免大意導致行蹤暴露…保持著冷靜完成了掃尾工作。

當回到安全屋與人對上視野那刻，也能從對方身上察覺到相互之間到底有多狼狽。

無論未來如何，那時的他們也隻是才沾上血腥的‘普通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