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內部的情報交接雖然不頻繁,但當長島冰茶…每次介紹都得念出完整代號後,他也會有感到怠倦的時候。
那位先生真的不是因為看他不順眼,才給了個特彆長的酒名,並以此為借口減少聯係嗎。
背地裡誹謗會不會讓對方打噴嚏呢……總之他腦海裡有些跟當前工作關聯不大的聯想。
荒無人煙的廢棄工廠,隻有微弱的月光從沒有窗框的牆壁開口照進室內。
被人類鏟平並澆灌注滿水泥的建築,絲毫綠意都沒有的地方,自然也抹去了嘈雜昆蟲的居所,風在空曠的空間中遊蕩,帶來詭異的哭泣聲。
指針往前跳了一格,約定好的時機如期到來,屬於情報人員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互相看不清模樣的昏暗環境下,兩人對了莫名其妙的暗號,確認雙方確實是上麵安排好前來傳遞信息的本人。
為何不選擇組織共用據點,選址方麵亦令人困惑,但命令如此…再分心下去就得耽誤時間了。
即將開口介紹時,長島冰茶頓了頓,思維一轉覺得隻是簡稱也能用,譬如最簡單的起首字母。
他沉穩地說:“我是L.”
聲音、環境與謎語人般的稱呼相得益彰,給對方增加了一份壓力。
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有一段固定的情報需求供應,稱呼還是有必要的事物。
風聲颯颯作響,已經不能算是新手的底層後勤似乎沉默了半響。
“我是……夜神月。”他無聲地深吸氣,猶豫地開始接梗。
這位可憐的底層情報人員完全沒有搞清楚,為什麼眼前不知名的代號成員要在這種時候,給出如此跳脫的稱謂。
甚至生怕因為不給麵子而導致被針對,還慶幸了三秒自己看過這個新出的漫畫。
總有人喜歡用怪暗號,或許就是某種愛好吧。
環境一瞬間安靜得連針掉落在地麵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風停了,長島冰茶的思維也停了一瞬。
先不論組織成員都哪來的閒情看漫畫,他確實在開口前沒有想到這回事。
兩人保持了這個詭異的氛圍完成了交接。
情報人員背後冒著冷汗急匆匆走掉時,黑發的代號成員還在慢悠悠地想著稱呼的問題,完全沒在意對方到底經過腦補後怕成什麼樣。
誰讓底層的存在總是比擁有‘名字’的人更廉價呢,要是遇上性格乖張的...那下場就會很悲慘了。
但實際上完全理解錯誤卻沒出事,這位情報人員的運氣…還算不錯。
隻能說這次的代號成員脾氣特彆好…是嗎?
……
再說一次,長島冰茶並沒有討厭自己的代號。
身著高檔西服的男性…瞳孔因為恐懼而極度收縮,不想死的想法占據他所有思考。
即使發著抖也儘力地將幾乎要控製不住的四肢硬生生釘在原地,這位被槍管抵在腦門的任務對象…喉嚨仿佛被看不見的抹布堵住了,絲毫聲響都發不出來。
金錢、地位、對方需要的所有事物,他都可以為人找來——求饒的話語直麵了貨真價實的殺意,被擊潰得一句也沒法組合運用出來。
“或許你會想知道殺你的人...到底是誰。”黑發金眸的青少年注視著對方。
年輕的聲音在耳邊劃過,生命受到威脅的人卻一時半會沒能理解其含義,等他僵硬的腦筋終於轉了轉,意識到自己將要麵對的結局之時——
“Long Island Iced Tea,我的行動代號。”
伴隨著一瞬劇痛與永久黑暗到來的,是隻能帶進墳墓的酒名。
至於為什麼要特地跟人多說沒意義的廢話,可能是為了儀式感?
將槍械收起的長島冰茶漫不經心地想到。
人是需要各種調劑品潤色生活的群居動物,重複而無用的話語亦是用於放鬆大腦的做法。
至少他不是那個將事情全都憋在心底的忍者,作為法外狂徒,有的是途徑宣泄自身情緒,他隻是剛好選了個不怎麼繁瑣的方法。
殺人前還要齋戒沐浴的人比比皆是。
作為長島冰茶的曾經兼現任搭檔,琴酒表示這人的煩人程度……相當折磨耳朵。
在通訊器材裡吐槽的風氣,也完全是古杉源率先帶起來的壞習慣。
等黑澤陣實在被煩得不得不回應,那也就能夠形成‘對話’了,不是嗎?
前者不是不懂得見好就收,隻是五次三番地往人底線上踏一步再後撤罷了。
即使嘮嘮叨叨地說些廢話,他也能確保這些話語不會被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