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所需的護照和簽證辦理時間並不長,前者對於經常進行跨國活動的人而言是常用物品,後者的申請亦十分順利。
機票與酒店預定等事項儘數被伊仲拓治一手包辦,無需古杉源多加費心,他需要處理的隻有公司方麵的工作交接,還有向上司報備行蹤。
公司裡地位最高的非他莫屬,那麼這位‘上司’具體指的是誰也就不難猜了。
橫豎都是用訊息就能解決的事情。
在飛機上度過了數十小時的雲間穿梭,他們順利抵達了日本北海道的新千歲機場。
氣溫與啟程時比較起來要溫暖不少,吐息與空氣接觸浮現的白霧轉瞬即逝。
身邊順著階梯往下的人們…無需再將外套扣得嚴嚴實實來預防溫度流失。
兩人當然都在使用明麵的正式身份,畢竟古杉源並非隻為了響應父親舊員工的邀請。
古杉企業本就在日本有著子公司的存在,作為董事前來勘察的理由相當正當,再加上組織在這邊似乎也有不少工作,總得花點時間一個一個解決。
接機的人早已在外麵等著了,伊仲拓治直徑向對方走去。
古杉源順著他步行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發現了不少身著黑西裝……體型卻彪壯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大塊頭。
眼神再尖些甚至能瞥見他們在衣領袖子若隱若現的刺青,怎麼看怎麼像是當地極道團體…連普通人都略微不安地跟他們隔開了一段距離。
而他似乎隻需要伸手按低寬氈帽的帽簷,步伐如常地跟著前者…便能完美融入對方。
說實在有些過於張揚,還好他之前有額外進行調查,所以才能夠及時做出準備。
反正也不是誰都認識這位古杉集團的老板,隨便遮遮就行。
每個地區的黑手黨都各有不同,雖說日本不至於讓其地位越過政府,卻也因著各種緣由給予了他們公民權利,而極道往往是受到社會認可的企業化管理組織。
屬於‘長島冰茶’的資料裡雖然隻是簡略地記載了,卻多少能讓人了解他們之間的密切關聯。
“源君,請吧。”老人絲毫不介意對方有無尊老愛幼的心態,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殷勤地為人打開了車門。
另外幾位則迅速分散到不同的車裡,隻留下一位負責這輛車的司機。
顯然伊仲拓治在他們當中的名望不低,沒人對他的做法提出異議。
這態度堪比坎貝爾經理,卻又比他表現得更靈活些。
以群眾視角來看,被這麼對待的人要麼是極道組內高層,要麼……就是可憐的被挾持對象了。
古杉源略微躬身坐進後座,隨後車門被合上,將好奇投向該處的視線都隔在金屬和玻璃的另一側。
即使並非在運用長島冰茶的身份,能儘量減少出現在他人眼中的情況也好,他確實不怎麼喜歡在沒必要的時候被注視。
司機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等所有人都落座後,發動機便啟動了。
“希望過久的旅程不會讓你感到太過疲倦。”伊仲拓治溫和又關切地轉過頭來。
擺明是一樣行程的同路人,卻隻字不提自己,還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對‘小輩’作出關心。
分明在他用這種語氣開口的同時,司機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可見這人平時的表現肯定跟現在截然不同。
古杉源配合地笑了笑:“拓治先生都這麼說了,作為年輕人可不能在活力上被比下去,沒事的。”
無論是事情安排還是對他的態度,都說明著伊仲拓治對‘長島冰茶’的相關者有多偏袒。
互相直呼其名這件事由對方提出,其一是為了更容易分辨…稱呼的是已經去世的人,還是活著的後裔。
其二則是私心,老人並不希望兩人之間的態度過於生分。
要麼他是個演技絕佳、經驗豐富的老演員,要麼就隻會是真情實感地將他視為親人後輩了。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們都過於急切,時間本來應該更寬裕些的。”伊仲拓治愧疚地低了低頭。
“請不要覺得他們是在不歡迎您,因為還未退位又跟在組長身邊已久的老骨頭都覺得自己時日不多,過於期待之下才會……”
這種情感豐沛的表現真讓人學到了不少,說不定很快便能學以致用了。
“我也很期待見到父親的‘家人’們。”就像是要比較誰更會演一樣,古杉源用著很柔和的語氣安撫起這位老人家。
收獲了對方受到觸動的視線,果然,伊仲拓治相當在意是否被他歸類於相應的位置。
除了司機經常作出不太自在的小動作以外,單看更老當益壯的一位和更年輕氣盛的一位……在這段路程裡,氣氛實在稱得上是其樂融融。
……
目的地很近,就在位於臨近市區半山的大型彆墅。
車開進了大門,而原先被樹木與圍牆環繞的房屋則露出了足夠開闊的真麵目。
幾乎占據了整體百分之五十的庭院…布滿美不勝收的自然景觀,供人行走的道路巧妙地隱藏在視野裡,沒有破壞整體和諧。
要說有什麼讓這環境受到影響的話……那就是剛下車就看見的、層出疊現並左右各排成一列,很有氣勢地大聲問好的黑西裝極道成員了。
特彆是那句猛然徹響整座山,令鳥雀紛飛的‘少當家’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