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一段時間沒見,久違的琥珀色雙瞳和蘊含情緒過多的眼神,或許有瞬間令他感到不太自在。
——本人卻對此渾然無知。
形象變得十分搞笑的家夥…那躬下的身的動作原路返回,站直了身才鬆開繩子,摘掉差點沒把他裝起來的兜帽。
埋怨和調侃的話語尚未倒出就被堵了個正著,他隻能用控訴的眼神注視對方。
“嗬。”響應他的是音量不高不低的冷笑聲,擁有暗綠色雙眸的男性略微抬眼,重新與前者對上視線,但眼中卻沒有多少不悅之色。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麻袋’過於可笑了吧,就連正打算翻舊賬的人,心情都上升了數個百分點。
“緬因?”他很快就揭曉了謎底,語調低沉而尾音微妙地上揚,在音節間勾勒出弧形的線條。
長島冰茶眨了眨眼,表情變得更加誇張而委屈起來,他動作頗大地往沙發上一坐,陷在柔軟的墊子上。
“眼睛和毛色…難道說的有什麼不對嗎?明明那是在誇你,而你回來甚至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怎麼還惡人先告狀。”
早就很適應搭檔平時態度的家夥…順手撈了把垂在人身後的銀色發絲,經過良好保養的頭發順滑得能夠直接從手心流走。
好吧,要說緬因貓摸起來手感如何,他倒沒能確認這一點雙方是否有所相似。
黑發的青年收攏五指,截住了發尾從掌心溜走的可能,停頓片刻才手腕一轉,任由它從手背處經過,並遵循地心引力法則落下。
這人都不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就好像他沒在通訊器或網絡裡動過手腳一樣。
琴酒再度嗤笑一聲,壓根沒在意那時不時就會上演的順毛行徑,也不置可否地丟下了關於貓的話題。
行蹤這事明知故問,早知道源這家夥有什麼習慣的人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誰知道對方再度借題發揮起來。
就算不用提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根本是卡著時間,並且預判了琴酒會先往研究基地走一趟的長島冰茶,笑意盈盈地應對不冷不熱的反應。
負責人的頭銜是那位先生給予的,就算因為彆的工作而一時半會顧不上,總歸要過來確認一次,這就是他工作的固有作風。
這兩人倒是相處得十分輕鬆愉快,卻暫時把另一人的存在給置之腦後了。
在門口假裝自己是雕像的雪莉,這下可相信之前聽說的七比三是大實話了,她跟Cola的針鋒相對跟現在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和熟練的搭檔微表情分析大師不同,年輕的研究員並不能在沒有多少經驗的情況下…隔著不熟悉的現象看本質,她隻能透過表麵來判斷。
所以對雪莉而言,這兩人的氣氛實在稱得上是劍拔弩張。
首先是一上來就進行挑釁的碳酸飲料,話語再親切友善都沒法掩蓋那矯揉造作的語氣。
若是在組織基地以外的地方見到這種態度,隻會被認為是相熟之人的玩鬨吧。
然後是她隻見過兩麵之人充滿譏諷的反擊,冷笑聲傳來那刻,她都懷疑對方想要拔槍讓前者血濺當場。
組織成員的身份足以讓平常的舉動變了味,令人不禁緊張起來。
但緊接著的談話內容卻讓她聽不懂了,再加上目睹了Cola那過分沒有距離感的舉動,和另一人瞥了眼就放任的態度。
直到現在還沒能執行原定計劃的研究員小小姐…終於得出了一個全新的結論。
Cola很有問題,而基本見不著人的研究基地負責人琴酒…就算看起來再危險也肯定是個能容忍前者的怪人。
給人貼了全新標簽之後,似乎感覺起來就沒那麼可怕了…?
至少作為重要研究員,她應該是不怎麼需要擔心的才對,雪莉深吸一口氣,儘量甩掉了那初見麵的刻板印象所帶來的負麵情緒。
或許是這些微的動作重新引起了他人注意,黑發金眸的青年驀地轉過頭看向她。
“對了,你曾經在哪得罪過貝爾摩德嗎?”一個忽如其來的問題。
陌生的代號…雪莉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才反應過來:“等下,你的意思是說有人針對我?”
“這麼說也沒錯。”長島冰茶挪開視線,後仰靠在了椅背上,一副隻是忽然想起來於是提上一嘴的作態。
畢竟最了解這位研究員行蹤的也是他,隻是二度確認罷了。
他很隨便地補充道:“倒不用太擔心,反正她沒法對你做些什麼。”
“就好像你沒必要怕我身旁坐著的這家夥一樣。”忽地又帶上了笑意的話語,雖說是在調侃,卻完全是朝著話語描述的那個人去的。
然後銀色長發的殺手…就再度用著令人賞心悅目的暗綠色雙眸瞥了過來。
雪莉皺起眉回憶到一半的思路直接被打斷了,她立刻惱怒地說:“誰害怕了!”
誰回答的最快就是誰…想來這句話說出去之後,能夠見到一個氣急敗壞又躊躇著是否要走近的年輕研究員了。
不過長島冰茶注意力重心還在前者身上,畢竟七比三確實不是玩笑話。
橫掃到他人隻不過是順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