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向秋鴻店鋪走去,陽光細碎斑駁的跳躍在他匆忙的背影上。
秋鴻。
“掌櫃的,我晚了一天,那……那對簪子可還在?”他的掌在袖口邊慢慢的握成了拳,手心滲出的細密的汗在修長的大掌內蜷縮成一團。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稍顯發福的男人聞聲走來,看了看這個靜立在他麵前任他打量的書生。嗯,倌在頂上的發烏黑,有幾縷調皮的黏在布滿汗珠的額上,一雙鳳眼淡然不驚,隻是有微微的寒意透出。皮膚白皙,倒是生得風流,隻可惜家境實屬不好。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果然看到那青年男子的喉結滑動了一下,這中年男子又笑道,“還留了一個,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凰我沒賣。你攢到贖回簪子的錢了?”
“多謝掌櫃的,這是錢,我可以拿回凰蹈了嗎?”明顯有些恍惚,還反映不過來的男子機械一般的遞過去錢袋。
“好好好,你等等,我去給你拿。”掌櫃的數著錢袋中的碎銀,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在圓臉上看不見了蹤影。不多時,已是拿出了一個錦盒。
“你看看,有沒有損壞。”應是問句,卻透露出一絲驕傲,可見這老板定是個愛玉之人。
那戴著布冠的男子終於舒展開汗津津的手掌向錦盒探去,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迫不及待。終於還是打開了盒扣,看見得是一支頂上刻有一隻栩栩如生的凰的玉簪。波瀾不驚的眼中有水紋劃過,一閃即逝。
“多謝掌櫃,在下先行告辭。”
“下次如果家裡有困難,還可以再來呀。”
青年緩緩步出秋鴻,心下悵然。他自然是知道賣出去的東西就沒有還回之禮,而那買主定也是不缺錢的,那麼這家中唯一值錢的物什可是要分離兩地了。想起母親在病中還在喃喃的那個所謂的父親,他的眼中又有寒芒不斷。丟掉也好,救了母親一命後,當時的定情信物也該奉還了,隻是到底在哪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母親是否能放得下。他不緊在加快腳步往家趕的同時,又想起了一個月前的景象。
“娘,你堅持一下,我去請醫生。”臉色慘白不比床上躺著的毫無血色可言的婦人好多少的男子手緊緊握著那病中的婦人。
“咳咳……咳,軒兒你拿什麼去請,不要騙娘了,自打你受傷以後,這家裡根本就沒有了經濟來源,更彆說請醫生買藥的錢了。”
“娘不用擔心,好好躺著,我就不信咱們家再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當了。”
“不要啊。”那婦人抓住轉身欲走的兒子的一角薄衫,“娘的病沒有關係,家裡的東西也彆當了,以後娘要是不在了,那些東西等你需要的時候,可以換錢用。”
“彆說了娘,等你好起來,這家也會好起來的。”說完青年為婦人掖了掖被角,就抓起一旁簡陋木桌上的兩個錦盒衝出門去。
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的都快看不出昔日年輕時風姿的婦人眼角緩緩溢出兩行清淚:“這家,還叫家嗎?”
柳軒先是跑到了當鋪的櫃台前,將兩個錦盒遞過去:“掌櫃的,幫忙看看,能當多少?”
那掌櫃的拿起掛在胸前的小眼鏡戴在鼻梁的前端,慢慢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