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求半世任逍遙 一抹斜陽,一壺酒,願……(2 / 2)

山*******枝 為伊妃。 3664 字 11個月前

我好奇,忍不住求道:“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故事好不好?”又擔心戳到他的痛處,小心翼翼略帶些委屈地補充道,“如果不願意說,也沒關係。大不了我給你說我的事嘛。”

低低的笑聲傳來,我仿佛又看到了幾個月前那個口齒尖酸的淡薄男子,彈指一揮間就已經想出了最好的對策:“我小的時候呀……”

柳軒小的時候呀,不叫柳軒,那時他還叫顧安軒。他是顧家的庶子,二少爺。他有老師給他和大哥上課,那時的日子過得諸多不順心。

顧安軒幼時不甚喜愛背書,但是靠著小聰明總是能混過關,大哥可就不行了,每每背到很晚,讀書也甚為用功。於是挨板子也總是免不了的,紅腫的手心總是藏著掖著就是不願意讓母親看到,因為他明白,母親會難過。有一次,母親再一次對著他身上的疤痕哭泣:“都怪娘,做這沒有名分的小妾,害得軒兒連好日子都過不上。”從那以後,顧安軒才明白,原來挨打不是因為自己不如哥哥用功,而是兩人之間如果必須有一個挨打,而那個人隻能是身份卑微的他。

安軒其實從未怨過自己的父親,其實他也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偶爾的那麼幾次也是因為自己的父親來探望自己大兒子的學習情況,視察下大兒子是否足以挑起重擔、肩負重任。所幸大兒子並沒有讓他失望,隻是理所當然的,安軒被拋在了腦後。他也並不覺得難受,從小就從未享受過眾星捧月感覺的他,甚至連有些低等的奴婢都把他視為無物。他總是這樣想的,凡事不必苛求太多,該滿足的時候就要滿足,切勿貪心妄求一些不是自己的東西。

日子一天天過下去,安軒出落得愈發好看,這時才有幾個丫鬟會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偶爾發出幾聲讚歎,再無其他。

安軒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娘親哭,於是他也奮力地讀書,讀得比哥哥都努力,不是為了爭得誰人的青睞,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手心少挨幾道板子而已。他終於得嘗了夙願,哥哥卻再也不能無視他,於是明爭暗搶地招呼了上來,甚至連哥哥的母親也時不時的在父親麵前損言幾句。安軒經常空對著一片草叢、一隻隻鳴蟬發愣,久而久之,這顧家二少爺癡呆的風言風語也就飛速地躥了出去。

那天,一個客人不小心地提到了安軒,中間又夾雜了許多外麵的傳言,父親很生氣,送走客人就把安軒毒打一頓,扔進了黑屋子。安軒當時很怕很怕,但是又無所適從,他不想哭,他從來都不喜歡用哭來博取同情,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僅剩的一點尊嚴都消磨殆儘。可是母親會哭,她哭得撕心裂肺求父親放安軒出來,父親終於忍無可忍地撂下了話:“出不出來隨你們,但是以後少讓我看見你們。”此後,再不踏足母親的偏僻院落。也是從那時開始,安軒再也沒有功夫看草坪中的鳴蟬,他發奮努力讓一個京城名家收了自己為徒學習武藝。當時,這也在京城傳為了一段佳話。可惜好景不長,悠閒地日子又被父親打斷,父親怒罵著他、抽打著他:“不愧是賤人生下來的孩子,才不過十幾歲,就已經學會勾引女人了。”這時候,哥哥也會適時地抽噎兩句:“盧家的好事為什麼沒有落到我的頭上?”其實安軒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後來見著了那個哥哥心心念念的俏麗女子他才明白,一切不過都隻是因為他撿到並遞還了她的荷包罷了。

在一段時間裡,他和她常常出雙入對,然後他忽然發現府裡不停地有人向他請安。那時他也已經15,多多少少地都明白了仆人眼中看見他時閃過的一些眼神。他不以為然,不過是成親,他並沒有為了改變一樁婚事而出逃的想法,至於這些人心裡的那些分上枝頭當鳳凰的齷齪想法,就讓他們想去吧。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不管做了什麼,他在彆人眼中也不過是是一個歌姬的兒子。他卻從不怨天尤人,就算挨毒打、遭冷眼也不吭一聲。隻是如此讓他過早地看穿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臉上顯露出的真正的表情也越來越少。不過幸好,還有素琴懂他。但是他知道,這不是愛,就算日日伴在一起,也隻是知己二字並無逾越。可是哥哥看不下去,哥哥的母親更看不下去。她不願意讓一個歌姬的兒子堵了她兒子的大好前程,於是下毒、雇殺手一氣嗬成,哥哥應該是沒參與的,但是心內總是知道的。記得當日被廢武功時,那種刺穿心扉的疼痛,似乎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安軒恨啊,怎能不恨,好好的一對母子差一點就要天人永隔了。好在他筋骨其佳,隻是失憶而已。這麼多天,他每每想到那個默認了這一切不阻止的男人就會覺得牙根處滲出一絲血腥味兒。虎毒不食子,他要殺他便也罷了,竟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放過……

我聽著這麼長的故事,心內不是滋味:“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可以如此對你。”信誓旦旦的語氣,也不過是為了遏止他繼續這樣的回憶。

“怎麼,你要保護我嗎?”

“對,護你一世周全。”永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