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歎口氣。她沒來之前就知道張途不可能答應。

性格決定命運，她當時看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人太貪。

他若是良善性子，也不至於不給賠償金，逼得小姑娘死後還有那麼深的怨念。

張途掀翻桌子，化妝品霹靂啪啦碎了一地。

他喝道：“滾，你們都給我滾！”他麵目猙獰，指著楚意鼻子，“你就是來騙錢的騙子，就想要錢！”

楚意不想要他的錢，她要的是陰德。

女鬼當初做下承諾，因此楚意說完她身上便捆上了勾魂索。

她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厲鬼，或者說她還沒有成長起來，隻不過是有點執念沒消散而已。

女鬼滿麵都是血跡，怪笑幾聲：“他寧願給算命先生的幾十萬，也不願意完成我的遺願。”

“我是沒能耐向他索命。”她的眼珠子詭異的吊起來，“但他因為打掉孩子……可不止一個兩個！”

小孩成的鬼魂最凶。

不過楚意不管這些。因果輪回，業力顯化，該得到的將會得到，不該擁有的在短暫繁盛之後也會消散。

並不是完全沒有補救機會，隻是他傲慢自大，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女鬼隻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他運勢陡然下落的起點。

楚意站在高樓大廈之中，卻看見張途身後晦暗直至斷開的命運紅線。

張途還在發瘋，經紀人本來又怕又怒，但是躲在楚意身後被她身上幽遠寧靜氣息感染，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楚意淡然道：“我們走吧。”

“哦哦，好的。”經紀人自覺跟著回去。

楚意去拍攝單人宣傳海報時，他才敢扒著楚璟的肩膀，感歎：“咱妹妹真厲害啊！”

“那可是！”楚璟驕傲的尾巴都要翹起來，還不忘警告他，“誰和你是咱，那是我妹妹！”

經紀人看楚璟一派世外高人，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淡定模樣，頓時覺得他是早就知道，深藏不露。

沒想到下一刻，楚璟好奇問：“我妹乾了啥？她是不是掏出一把桃木劍，一把插進了壞人胸口。”

楚璟比比劃劃，興奮地手舞足蹈。

經紀人：“……”

果然剛才的世外高人是錯覺，這才是他熟悉的鬨騰小祖宗。

經紀人略微一講，楚璟義憤填膺：“真過分啊！五險一金都不給交！”

經紀人和女鬼同為娛樂圈打工人，深有同感點頭。

其實這在娛樂圈不算少見，小的娛樂公司根本不交，一線藝人更是高高在上，對著小助理動輒打罵，嬉笑霸淩。

助理拿著月薪三五千的工資，卻大包大攬乾著保姆甚至媽媽一樣的活。

楚璟卻是把團隊成員當人，有時脾氣上頭語氣不好，過個半天恢複理智還會包個大紅包認真道歉。

他們團隊待遇說出去是人人羨慕，多少人都想跳槽進他的團隊。

楚璟嘟囔：“天天罵我臭臉，說我脾氣差職場霸淩……真正霸淩的卻都在誇，說他禮貌溫厚。”

楚璟憋屈，經紀人也被氣得慌：“她的前助理去世前不敢舉報，去世後沒法舉報……要不然咱們去，他們沒有按照規定做，咱們這是為民除害！”

楚璟覺得這招不錯，兩個人互相對視點點頭，卻又不約而同的看向楚意。

楚意沒有阻攔他們，隻是提醒道：“你們要不然和節目組說一聲，他可能沒法參加節目後期錄製了。”

經紀人對楚意的能力深信不疑，很快就委婉轉告了節目組，提示他們可以找個備選的人。

節目組以為張途可能要被扒黑料翻車，還沒找好備選人，楚璟的黑料就被扒出來了。

有人在匿名平台爆了一張圖片，正是拍攝海報那天，他拎著張途領口的那一幕。

那人故意不說前因後果，隻是道：“新晉頂流脾氣是真的大……麵對前輩都這樣，對彆人更是彆說了。”

楚璟掛在熱搜上罵了整整一天。

【80怎麼還不亖！】

【退圈！那麼多黑料到底是誰在捧！】

【臭臉哥還不滾啊，正好趁著臭妹妹還沒進圈，一塊兒滾！】

公司再怎麼反黑，可是都抵不過初始的壞印象，已經有人衝到節目組的私信裡要求把楚璟退貨。

正巧晚上的時候，張圖做客帶貨直播間，彈幕上不斷刷屏他對於楚璟的看法。

張途已經憎恨上楚意，對楚璟更是嫉妒，當時便露出一個委屈的神情：“楚璟老師啊，哎，我也不多說什麼……畢竟是小年輕，又剛紅，年輕氣盛。我年紀大咖位又小，還是多包涵些。”

茶裡茶氣，幾乎要坐實楚璟仗勢欺人。

下一刻，張途瞳孔突然緊縮，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顫抖著聲音問：“那是什麼？！”

主播疑惑：“張老師，哪兒什麼都沒有啊！”

不止是舉報，她推演出他欠下的孽債馬上就要來找他了。

張途幾乎是彈射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瞬間離開小小的屏幕裡。

直播間的觀眾隻能聽見混亂的聲音。

張途逃竄而碰到的器具，在場工作人員連疊的阻攔聲。

直播重大事故。

主播臉色大變，當即就要扯個借口關閉直播間。

關閉前的最後一刻，張途驚恐的尖叫聲衝破人群嘈雜，像是驚雷一樣落入每個觀眾耳中。

“啊啊啊——不是我殺的你們，是她們願意打的胎，你們彆來找我！”

“是不是她讓你們來找我的？！我這就把賠償款加班費還你，求求你，求你彆來找我！”

直播黑屏，但是網絡上的輿論卻鋪天蓋地。

很快張途所有的黑料都被扒出，溫良有禮，娛樂圈最後一個老實男人……所有的人設大崩塌。

確定張途不可能東山再起，忍受不了的圈內人士才敢出來吐槽。

耍大牌，扇助理巴掌，自己不背台詞遷怒其他演員等等惡行，還順便澄清了一波楚璟的黑料。

“當時拍攝時在現場，是張途先出言陰陽怪氣楚璟，又造妹妹黃謠……根本不是什麼仗勢欺人，80咖位不如自己的。”

“其實楚璟圈內風評挺好的，一看他們兄妹就是家教很好的小孩。反而是張途亂發脾氣。”

反轉來得太快，白天楚璟被罵的好想死一萬次都不為過，晚上他又得以平反。

打臉的太快，又是以張途見鬼大翻車這種離奇事件導致的，眾人原本對於楚璟的惡劣初印象完全洗清。

楚璟團隊高興地連夜慶祝。

經紀人不喊小意了，改口叫大佬：“大佬，是不是你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