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卻也是最沉著冷靜,無形之中竟隱隱以他為首。
季修文還在這座山上,跟著引路符找了許久,他們聽到打鬥的聲音,拔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隻見季修文正和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打鬥。兩人用同一種武器,劍光四射,劍意縱橫,周遭的地上、樹木上皆是很深的劍痕。
男子穿著灰撲撲的麻衣,露出結實的手臂,五官俊朗,換身衣服和世家公子沒有什麼區彆。他明顯敵不過季修文,全身肌肉緊繃,一雙劍眉帶著淩厲的殺意。
季修誠錯愕的看著他的臉:“陸浥塵?”
正在打鬥的兩人默契的各退一步,停止對決。
“修誠!”陸浥塵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
季修誠指了指和他剛打過一架的人:“和我哥來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陸浥塵的臉爆紅,結結巴巴的說:“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修誠的哥哥。”他居然和修誠的哥哥打起來了,修誠對他這麼好,他會不會生氣。陸浥塵抬頭看了一眼季修誠,見他臉上看不出情緒,鬆了口氣。
憑他對季修誠的了解,如果對方蹙眉、皺眉,就表示他不耐煩,生氣;如果麵無表情,就表示心情很平靜;如果他略微睜大眼睛,專心致誌的看著你,眼睛亮的像星辰一樣,就表示他心情不錯,對某件事很感興趣。
季修武啞著嗓子:“啊呀,這是……”
季輕靈接過他的話:“修文哥,他是修誠弟弟的朋友。”而且還是唯一的朋友。
說實話,若是她和季修誠沒有親人這層關係,並不太想和冷冰冰的季修誠接觸。
弟弟的這個性子讓三嬸很是發愁,擔心他在學堂沒有朋友,一個人會孤獨,還讓她和修武哥多去找他聊天。
好在,有一個人出現了,他不怕熱臉貼冷屁股,不怕說話得不到回應,有著非同尋常的堅韌和耐性,像每天從東方升起的太陽,終於感化了季修誠冰凍的心。
他第一次來季府的那天,是個晴朗的日子,三嬸聽聞弟弟要帶朋友來,讓大廚燒了一桌子好菜。再聽聞他無父無母,從小被拋棄,被一個老乞丐收養後,更是哭的稀裡嘩啦。
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三嬸給他們都安排了工作,遣人去教他們技藝。三嬸希望他能和修誠弟弟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季修文聞言,收起劍,笑著朝他們走來:“原來這是誤會啊。”
陸浥塵鼓起勇氣,對季修文說:“不是誤會!我確實是想保護他。”
“哦?”季修文露出一絲詫異,目光停在一旁受傷的男孩身上。
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仿佛下一秒便會離世的男孩。他身上被季修文刺了一劍,可憐巴巴的站在一邊。
季修誠這才注意到他,這個男孩太沒有存在感了,剛才竟沒有發現他。
“你為什麼保護他?他是一隻作惡多端的霧妖。”季修文不解。
聽到這句話,陸浥塵大叫:“白霧從來沒有做過惡!”
身後的白霧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沒有。”
他的聲音小小的,聽起來實在是委屈。
季輕靈猶豫著說:“修文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看起來確實不像做過壞事。”
季修文:“輕靈啊,判斷一個人……一隻妖不能隻看外表。”
“他真的沒有害過人!我發誓!”
修士發誓不是兒戲,季修文眼中的懷疑稍稍退去些。
“哥,陸浥塵從小就經常來白武山,如果這隻妖真的害人,陸浥塵不可能活到現在。”季修誠倒不是可憐白霧,他還記得這隻霧妖剛才捉弄自己,隻不過看在陸浥塵的麵子上,才替這隻妖說話,“並且以前也從沒聽說過有人白武山失蹤或是受傷。”
季修武和季輕靈也點點頭,白武山離青州城這麼近,若是有傷人的妖怪,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季修文:“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看來任務有點問題。”
“雖然他沒有害人,但是捉弄我們是事實,如果換成普通人來這裡,豈不是會被嚇到?”白霧沒想到剛才還幫他說話的季修誠突然發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他說的是實話,自己無力反駁。
陸浥塵譴責的看向他:“白霧,修誠說的是真的嗎?”
白霧低聲說:“我,我是想和他們玩......而且這座山除了陸陸,二二,沒有普通人來,來的都是修士。”
“你捉弄彆人就是你的錯,白霧,你要和他們道歉才行。”陸浥塵嚴格的說教。
白霧咬著嘴唇,不肯說話,在他一隻妖的認知中,這不是什麼錯事。
季修文出來打圓場:“一開始,我確實是想來誅殺他的。我沒有搞清楚任務的真假,這件事我也有錯。”
白霧嚇得躲到陸浥塵身後,季修文笑的再溫暖和煦,他也不敢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