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說多少次,這家夥不正常!!”
猿柿日世裡忍無可忍地一躍而起,指著我張牙舞爪地暴喝出聲。“你從五天起就在鬨這件事了,還沒夠麼。”站在我跟前的阿近麵不改色地翻了個白眼,語氣相當平靜。
“就是因為你一直不相信我才說的好不好!!”她額角暴起青筋,憤怒地蹬著腳,凶神惡煞地挽起了袖子——“她那天見到浦原那個禿子的時候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她根本就沒見過那禿子!!”
好吧,那是我五天前剛穿過來還沒掉轉時差導致的嚴重口誤。
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阿近轉過頭來無奈拉著嘴角俯視我的怪異表情,我抬起頭仔細看著他額頭上不太明顯的三個凸起來小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這神奇的東西也還在我身上。於是我衝著他神經質地嘿嘿笑起來。
“你到底對我們阿井有什麼意見……”他又把頭撇回去,“真是鬼扯。”這話一出,日世裡果然更加暴跳如雷——“你會後悔的!!死菜鳥!!”新奇的是,她居然沒有繼續糾纏,憤恨地跳過身就跑走了。
我看著她,習慣性將大拇指伸進嘴裡——啊不,其實這是阿井的習慣,我向來沒有這種嗜好。阿近依舊持著鄙視的眼神看著她,然後又不小心看到了我這極其不衛生的行為,於是轉過身來蹲在我麵前,企圖把我的手指扯出來:“阿井,不要吃手指,蟲卵會進肚子裡的。”
……你跟這麼小的孩子說蟲卵,她指不定會當做好吃的啊喂。
因此我繼續含著手指——他拉我手的力道很小,完全阻止不了我。但顯然哥哥桑不是遇到小困難就放棄的人,他相當有耐心,鍥而不舍地拉扯我的手臂:“乖,阿井,把手指拿出來。”
其實我不是有意跟他較勁,隻是他這句話實在讓我想偏,不由自主地就用起了力跟他杠上。阿近表情上沒有什麼變化,甚至仍是保持著溫和的動作勸阻我,唯一的區彆就是他不再開口跟我軟磨,我們都默契地沉默著死死盯住對方。
這樣的僵持狀況從我穿過來起就沒少發生過,沒人願意讓步,但絕不開口爭吵或者動手撕扯。
“呀類,阿井又不聽哥哥的話在吃手指了?”我頭頂響起一個聽起來像是沒睡醒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五天前才上任的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當然,也是造就我杯具的主。
我跟阿近都沒有理會他,繼續大眼瞪小眼地對峙。直到浦原喜助遭冷落幾十秒後笑嗬嗬地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我的時候,我才把大拇指從嘴裡抽出來,接過糖果塞進嘴裡。阿近見狀也收了手,神色柔和了些,順帶又抬手揉了揉阿井少得可憐的短發。
聽說浦原喜助常把糖果帶在身上就是為了做個標準的和事老。當然,直到後來我才開始懷疑他的目的其實是要收買我。
“啊哈,小孩子果然還是得有些東西含在嘴裡的,這是天性吧~”浦原迷迷糊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回我抽出了心思抬起頭看向他,咧開嘴眯起眼對他蠢笑——這個頂著亂糟糟的米金色頭發的男人亦低下頭看著我,回以天然的癡笑,還伸手撓撓頭一臉天然呆的純粹表情。“啊對了,阿近桑剛剛是在跟日世裡桑吵架麼?”半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我跟前的阿近。
於是我扭回脖子,順利地看到了哥哥桑翻白眼的動作——“我沒有跟她吵。她總是針對阿井。”“啊咧?還是因為阿井叫出我名字的事嗎?”聽這語氣,浦原似乎有點驚訝。我握著棒棒糖,咬了咬它堅硬的身體,試圖借弄碎它搞出點聲音,結果是得不償失——左邊的牙一酸,痛得好像要掉下來。
據說阿井這麼大年紀的小屁孩話都不會說幾句,原來是因為牙沒長好。
“不過……話又說話來了,阿井桑到底是從哪裡聽說我的名字的呐?”他迷惑的聲音再度從我頭頂傳來。我抬起頭擰著脖子望向他,又是眯著眼衝他蠢笑的樣子,這回還張大了嘴,差點讓糖掉出來。浦原喜助一低頭就看到我的笑容,神情呆滯了一下後用不亞於我的傻笑打著哈哈自己敷衍了過去:“啊哈,也許是我聽錯了吧?畢竟阿井連話都不會說很多呐,啊哈哈……”
“而且,”沒有在意眼前兩個人的傻笑,阿近麵無表情地盯著我的臉,篤定道:“這麼蠢的笑法,除了我們家阿井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
阿近,有你這樣當哥哥的麼。
“啊哈哈……這倒也是。”浦原喜助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地打破了這陣詭異的沉默,又是慣性地撓著後腦勺,一頭本就淩亂的頭發變得更加不堪入目。要不是那發色我挺喜歡,大概早就跳起來嚷著要拔光他的毛了。“啊我還得去一趟流魂街呐……差點忘了。”也許是被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歎道。
啊咧?流魂街?
在他踏出半步後,我瞪大了眼睛撲上前想要抓住他——結果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就要摔個狗吃[口口無力]屎。
出於潛意識的反應,我伸手一把扯住了浦原喜助的衣服。
哦不,準確來說是他的胯裙。
……雖然最後我還是一頭栽倒在地,原本岌岌可危地含在嘴中的糖果也掉了出來。
這一舉動效果特佳,他停住了腳步,還被我扯得一個仄歪,差點沒跟我一起跌倒在地。因而在我抬起頭來繼續衝他蠢笑的時候,看到他一臉驚魂未定地睜大著眼睛歎息:“阿井桑,你每回都這樣扯,我的衣服遲早會被你扯下來的……”
浦原桑,不要懷疑,我的目的就是扯下你的衣服——啊不,其實扯下褲子就好了。
阿近一愣過後,大步流星地上前來扶我。
阿井的平衡感不好,所以我必須在阿近的扶助下站起來。他頂著張麵無表情的臉,幫我整理衣服、拍開身上的灰塵——而我的任務就是抬起手臂任他伺候,最重要的是臉上一定得掛著蠢笑。
浦原喜助亦幫忙安撫我,即使我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需要安撫:“阿井桑也想去流魂街嗎?”我望著他的笑臉,張嘴眯眼傻咯咯地笑著點頭,順勢又拽住他的死霸裝。阿近抬頭瞥了我一眼,繼續若無其事地埋首幫我拉好翻出來一角的褲腿。
“阿近桑……”蹂躪我的頭蹂躪得不亦樂乎的浦原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他,等待許可。“我沒有意見。”哥哥桑頭也不抬地說著,“早點回來。”
後麵那句是對我說的。
考慮到我的身高和我一直不放過他褲腿的行為,浦原喜助終於還是軟磨硬泡地讓我鬆了手,輕輕鬆鬆把我抱起來坐到他肩上——當然,他事後就後悔了。
因為我又馬上轉移目標,扯住了他的頭發。
※※
靜靈庭再大,不比流魂街廣闊。
食堂夥食再好,不比街上小吃滿足人的食欲。
因此我不知廉恥地用蠢笑敲詐浦原喜助一筆後,此刻正站在街邊默不作聲地咀嚼著章魚燒。他正在前邊跟一群流魂街的小鬼玩陀螺,居然眯著眼興高采烈地歡呼。以前看TV過去篇的時候,見他這種表情居然沒有現場版的傻。
難道是因為穿了羽織?
果然隊長級就不該乾出這種蠢事對吧。
我彆開視線,專注於手裡的章魚燒,張大嘴試圖將一整顆一次性塞進去——隻可惜阿井的嘴太小,僅能勉為其難地含住半顆。這使我心情不佳。
在我鬱悶地吞下最後半顆章魚燒後,抬起頭來看向那堆小孩的時候已見不到混在裡頭很是顯眼的米黃色的頭了。
我再左顧右盼了一陣,還是找不到穿著白色羽織的米金色頭發的大叔。
……
很好,下次一定要徹底把他的褲子扯下來。
我隨手把木叉一扔,轉頭往右跑了幾步後駐足回頭。
屍魂界有沒有環保局?一路上都挺乾淨的,我這樣亂扔垃圾是不是會被抓起來?
於是我掉頭過來撿起丟在地上的木叉,把它橫握在手裡,以一副要捅人的架勢氣勢洶洶地衝往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