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一臉彆扭的回身,“乾嘛?”
喬浠滿眼無助,眸底波光粼粼,“我腿好疼,你能扶我一下嗎?”
邢崢揚唇冷笑。
生氣時恨不得把他的名字拆開分解,夢裡都在喋喋不休地詛咒他,耍賴時可以把“哥哥”兩字喊出花來,像是吃定了他會明目張膽地偏愛,掐他七寸掐得比誰都準。
他板著臉,還想再掙紮一下,“我要說不呢。”
“那你走吧,以我現在的爬樓速度,到家時天都快亮了,如果半路餓死或者凍死,你記得下來給我收屍。”
她越說越淒慘,眼睫低垂,嘴唇抖動的幅度分外真實。
邢崢麵無表情地欣賞她拙劣的演技,三兩步走回她身前,抬手就是兩個爆炒栗子,她捂著頭呼“疼”,幽怨地瞪他兩眼。
“還敢威脅人嗎?”
她抿嘴竊笑,慫得很自然,“不敢了。”
他將擰在手裡的校服罩在她身上,脖子處打個結,背身蹲在她身前。
“上來,小笨蛋。”
喬浠雖不滿後麵三個字,但還是心滿意足地撲到他背上,兩手緊緊纏住他的脖子。
他步調輕鬆地背她上樓,樓道裡的暗燈隨著腳步聲一盞一盞點亮。
“以後能不能彆叫我笨蛋。”
她的聲音就在耳邊,好聲好氣地商量。
“為什麼?”
“叫多了不吉利。”
“怎麼,怕影響你穩定退步的成績?”
“...”
喬浠默默閉嘴。
好好說話不行嗎?
人身攻擊什麼的,最沒素質了。
*
那個年代的單元房多為6層小高樓,一層一戶,邢崢家在五樓。
三樓的燈光忽閃忽閃,他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莫名想起以前的很多次,她在外頭玩累了,他背著她回家,一篇文章背了一路,到家時都沒背完。
等邢崢再回頭,她已經睡著了。
*
四樓住著獨居的胡奶奶,去世的丈夫曾是警局退下來的老書記,兒子是一名邊防戰士,一年難得回來一次。
老人家步伐蹣跚地出門倒垃圾,恰好撞上兩兄妹,她聽力不好,但聲音格外洪亮,“喬喬和豆豆回來了。”
豆豆是邢崢的小名,那是早逝的媽媽取的。
雖說聽過多次,可每次喬浠還是會憋笑憋得全身發抖,邢崢早已習慣,從不反駁,孝順的同老人拉家常。
“您吃飯了嗎?”
“吃了。”
她湊近去聽,生怕自己漏了哪個字,“今天多做了碗紅燒肉,你晚點下來拿,喬喬最愛這口。”
果然,聽見紅燒肉的喬浠瞳孔發亮,甜滋滋地道謝,“謝謝奶奶。”
老人小聲問:“今晚家裡又沒人?”
邢崢點頭,“一周四次晚班,習慣了。”
胡奶奶自小看他長大,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多不容易,尤其兩母子搬來後,邢崢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接替家長的責任,張羅喬浠的衣食住行。
家裡兩個大人都是公職,一個市醫院婦產科護士長,一個派出所巡警隊長,忙起來昏天暗地,根本無暇顧及他們。
“學習也彆太累,注意休息。”
邢崢附和點頭,又陪著老人聊了幾句,背著喬浠上樓,沒上幾個台階,老人突然叫住他。
“虎子生崽就這幾天了,到時提前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