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崢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我回房了,今天作業特彆多。”
說完她轉身開溜,逃進房間關上門,她才逃離那種如影隨形的壓迫感。
很多時候,她覺得邢崢不像哥哥,更像是長輩。
邢爸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凶過她,反倒是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管她管的比誰都嚴格。
*
夜裡11點。
她磨磨蹭蹭做完作業,剛準備上床,屋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喝不喝牛奶?”
她恰好肚子餓了,隔著門答:“喝。”
幾分鐘後,邢崢端著熱牛奶進來,右手拿著家用醫藥箱,說話總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傷口處理一下,怕發炎。”
她聽話地坐在床邊,捧著牛奶小口抿,邢崢蹲在她身前,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卷起褲腳,膝蓋的傷經過幾小時發酵,烏青一片,夾雜著撕裂開的紅血絲。
棉簽沾染消毒水,輕輕塗抹傷口,她疼得往後縮,嘴裡小聲抽氣。
“唔...疼...”
他手上動作一頓,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聲持續加重,勉強穩住胸口那團沸騰的火焰,熟稔地處理好傷口。
收拾東西時,邢崢低著頭,忽然開口叫她,“喬浠。”
“嗯?”
他似乎在壓抑什麼情緒,幾番欲言又止。
片刻後,他抬頭看她,很少見的溫柔,用商量的口吻說:“把真相說出來,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她條件反射地拒絕,“不好。”
“為什麼?”
喬浠放下牛奶,迅速藏進被子裡,兩手抱住膝蓋,不敢看他眼睛,說話時耳朵都紅了:“學校裡到處都是喜歡你的女生,我不想變成人形信鴿,天天幫她們傳話,遞情書。再說,你要不小心看上哪個,說不定以後不給我做飯了,也不管我死活了。”
最後的那句話,她用的是唇語,輕地隻有自己能聽見。
“我不想一輩子隻是妹妹。”
邢崢隻聽清前半段,忍不住嘴角上揚。
床頭燈照拂少年明朗朝氣的笑臉,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無奈性格使然,大多時間都是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樣。
“這麼小氣?”
他直起身,有意逗她,“那以後我要結婚了,你還不欺負死我老婆?”
喬浠胸腔發顫,心跳明顯漏了一拍。
她突然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逃避似地用被子蓋過頭。
“我困了,我要睡覺。”
“好。”
少年應得很快,轉身便往外走。
出門後,他很用力的靠向牆,頭頂淡淡的光暈灑落,嘴角那抹笑再也藏不住。
那天,邢崢的日記裡隻有一句話。
“傷口還疼嗎,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