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聽見有人在罵自己“拖油瓶”,父母離婚的悲傷湧上心頭,仰著頭嗷嗷大哭,“我不是...不是拖油瓶...”
恰逢此時,喬媽擰著買好的香腸回來,見自家女兒哭得撕心裂肺,心疼地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喬浠抱著媽媽,委屈兮兮地告狀,“哥哥好凶,哥哥不喜歡我。”
邢爸麵露尷尬,自然不願第一次見麵就這麼落寞收場,冷不丁朝他後背猛戳幾下,瘋狂使眼色。
小邢崢雖然嘴毒,可心地還是善良,想著老爸一把年紀遇到第二春不容易,思忖良久,不情不願走向喬浠,妥協似的扯出一抹假笑。
“隻要你彆哭,以後我帶你玩。”
那時的邢崢還不知道,隨口的一句假話,成了他人生噩夢的開始。
往後,隻要他偷溜出去踢球,擁有順風耳技能的喬妹妹必然會死皮賴臉地跟著。
“你又不會,你跟著我乾什麼?”
她笑嗬嗬地回,“我可以看你踢啊。”
“回去。”
“我不要。”她噘嘴,瞳孔亮晶晶的,“我沒哭,所以你必須帶我玩。”
“...”
喬浠怕他耍賴,緊緊抱住一隻球鞋,一副免死金牌在手的嘚瑟。
“你甩不掉我的,認輸吧。”
邢崢對此無法理解。
一首古文背一星期還背不下來的小笨蛋,偏就這句話記得一清二楚。
*
臨近下午兩點,友誼賽的所有球員全都到場,邢崢和周霽川姍姍來遲。
林大足球隊隊長李煦是學校體育部的部長,同時也是學校風雲人物,長了張很標準的校草臉,每次踢球,聞訊而來的迷妹誇張的圍了半個足球場。
“今天來這麼晚?”
邢崢單手脫下衛衣,短T外罩上球衣,隨口答:“路上堵車。”
李煦探頭朝周霽川身後瞧,沒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姑娘,語氣難掩失落,“漂亮的小妹妹今天沒來?”
周霽川沒接話,下意識轉頭看邢崢,高大英俊的少年臉色突變,目光筆直地盯著李煦,瞳孔裡有黑霧在彌散,殺氣濃鬱,“你找她有事?”
“沒什麼。”
他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隻知道每次他們踢球,身後總會跟著一個小尾巴,看球時很安靜,遠遠坐在石階上。
“那天我路過五中時見著她,身上穿著校服,我好奇的跟了她一段,她拐進一個很破的小區,人就不見了。”
他輕描淡寫地敘述,渾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尾隨,亦或者,他壓根就不在乎這些。
邢崢和他踢過幾次球,這人的做事風格同清秀帥氣的樣貌截然相反,球場小動作很多,下手極其毒辣,甚至還有過惡意鏟球致人骨折的前科。
“彆說我沒提醒你。”
邢崢眼神冷得仿佛要吃人,每個字都碎著冰碴,“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
李煦也收了笑,直視他的眼睛,尾音勾著一絲瘮人的陰狠,“我看上的女人,最後都會躺在我的床上,沒有例外。”
邢崢眸色冰涼刺骨,徘徊在爆發的邊緣線上。
“這麼緊張乾嘛,你睡過了?”
於他而言,女人全是些易操控好揉捏的玩具,無非是錢砸多砸少的問題。
李煦稍有興致的打量少年盛怒的臉,勾唇挑釁地笑:“她看著腰挺細的,摸起來爽嗎?”
邢崢瞬間被激怒,用力揪著他的領子,揮拳的瞬間被周霽川截住,他壓著嗓冷靜的勸,“這裡好歹是人家的地盤,你現在動手,兄弟們都會跟著你遭殃。”
那頭正在熱身的五中球員聽見動靜,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圍了過來。
林大球隊也不甘示弱,站在李煦身後扯著嗓子叫囂。
兩隊人馬劍拔弩張,場麵混亂至極。
刑崢還算聽勸,迅速冷靜下來,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一個團隊。
撒手時,他故意狠推一把,用眼神警告。
李煦攔住那些想幫他出頭的球員,神色平靜地整理被他弄皺的衣服,嘴角揚起一抹囂張狂妄的笑。
想玩遊戲是吧?
行。
好戲,現在開始。
*
秋天的午後,陽光普照,涼風習習。
書桌上放著三份嶄新的卷子,喬浠一手撐頭,一手握筆,迷迷糊糊地拉著周公聊天,冷不丁被窗外的寒風凍一激靈,象征性地寫上幾個字。
抽屜裡的手機突然震響,此時她眼皮正在打架,仿佛下一秒便要遁入夢境。
喬浠打著哈欠翻出手機,竟是周霽川的電話。
這家夥這個點不好好踢球,跑來騷擾她這個認真學習的人乾什麼?
電話接通後,那頭語氣急促的說了什麼。
她驚愕地從椅子上彈起,臉色煞白,心跟著空了幾秒。
沉重的木椅順勢後仰,重重砸在地板上。
“哐”的一聲巨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