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邢崢平複情緒返回包廂,滿屋子的閒雜人等已經陸續離開。
正準備上拷的冬瓜轉頭看過來,等待他的指示。
邢崢遞過去一個眼神,冬瓜低聲罵了句臟話,手銬重新收回口袋。
“怎麼,警察遊戲結束了?”
他一臉惋惜,難掩眼底嘲諷的笑意,“我才剛剛進入狀態,沒意思。”
邢崢壓著滿腔怒火,一字一句地說:“李煦,你逃不掉的。”
李煦慢悠悠地繞到他身前,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氣質卻大相徑庭。
一個斯文陰柔,一個粗糙狂野,一個吞沒在黑暗裡,一個綻放在陽光下,注定水火不容。
“邢隊長,我不懂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他壓低聲線,輕描淡寫地說:“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我大發慈悲賞給你的,當年如果不是喬喬,你以為你能免去蹲監獄,能順利當上這個小破隊長,能跑到我麵前來耀武揚威嗎?”
邢崢麵色瞬僵,細細琢磨他話裡的意思,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隨便說說。”
提及喬浠,李煦的眼底有了光,一閃而過的柔軟,“邢崢,你有一個願意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你的好妹妹,你很幸運,這也是我唯一嫉妒你的地方。”
話說完,他徑直朝屋外走,停在包廂門前,緩緩開口:“這次我不會躲,你有本事就來抓我,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法律審判不了我,我隻可能死在自己手裡,或者你把喬喬找來,如果她拿槍對準我的胸口,我也不會反抗,我隻會讓她瞄準一點,最好一槍致命。”
*
回警局的路上,坐在後座的邢崢一直沉默不語,腦子裡還在思索李煦說的那些話。
“邢隊?邢隊?”
冬瓜叫了他好幾聲,他回過神,側頭瞥去,“怎麼?”
“那個李煦,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一人負責提問,其他人支起耳朵聽。
邢崢也沒打算隱瞞,直言不諱,“很早以前和他踢過球,那個時候他就病得不輕,現在更是沒救。”
林靜小聲附和,“我今天親眼見到才知道,原來變態的臉都長這個樣。”
大木歎了一口氣,“要我說現在的小年輕真是要錢不要命,剛才那個被灌酒的小姑娘,命都差點沒了她還有力氣責怪我們來得不是時候,還吵著要我們賠償她兩百萬。”
副駕駛的李航說了句公道話,“全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大染缸裡待久了,崇尚金錢至上。”
“還不是那些蛀蟲給害的,我問小姑娘要不要報警,她頭都搖斷了,說她是自願的,沒人強迫她,媽的,我聽得肺都要炸了。”
“禽獸不如的東西,遲早會把他們一網打儘。”冬瓜氣得牙癢癢。
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閒扯,直到車子路過一條街,開車的林靜猛踩刹車,很快停在路邊。
“邢隊,到你宿舍了,怎麼說?”
邢崢本想回警局跟進案子,可目光觸及車內幾人,清一色的眼圈發黑,蓬頭垢麵,胡子拉碴。
他笑著搖了搖頭,瀟灑地大手一揮。
“今晚都滾回去洗個澡補個覺,明天下午準時回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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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漢子沒有雨天打傘的習慣,他淋著大雨跑回宿舍,掏鑰匙時摸到口袋裡手機,掏出來一看,發現自己拿錯了。
出門太急,竟順手帶走公用的手機,私人的那個落在辦公室。
進屋後第一時間他沒開燈,徑直走向廁所。
脫去皮衣,裡頭的襯衣已然濕透,他掀開用來遮擋的幕布,詫異地看著地上的水,抬頭又見敞開的窗戶,雨水不斷滲進來,沿著白牆下滑。
他脫掉襯衣,拉過幕布,打開花灑,冰涼的冷水傾注而下,很快變得溫暖,澆了滿地熱氣騰騰的燥意。
屋外狂風暴雨,雷聲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