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淩亂落在床榻,男人的手掌大力按在她的腰肢,另一隻手輕輕拽過她腳踝上的細鏈,肅嚴低沉的嗓音拂過她的耳蝸,“騙了我這麼久,今晚無論受了什麼都是你該得的。”
年輕帝王懷中被禁錮的少女淚眼灼灼,眼角眉梢浸潤潮濕的緋色,被男人的手指撥弄出柔軟怯懦的情態,濕潤的眼瞳裡有畏懼也有怯懦,磕磕巴巴求饒時吐出的氣息也蘊著少女的溫甜,淚眼朦朧:“太子…殿下,您…您饒了我罷。”
男人的拇指不輕不重攏起她的下巴,掀起唇角輕笑了聲,“小騙子,你怎麼還敢叫我太子?”
盛皎月這輩子可不願再重蹈覆轍,她不願意被睚眥必報的太子報複,也不願看盛家人身陷囹圄。如今隻能勸父親打消幫七皇子奪嫡的心思,
但父親圖謀這麼多年,並非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勸得下來。
盛皎月微蹙眉心,攏著淡淡的哀愁,這件事還得慢慢籌謀計劃。
雲煙幫她束好長發,瞧了眼姑娘蒼白的臉色,“公子,您的腰還疼嗎?”
公子前些日子不知在東宮裡犯了什麼錯,被皇後娘娘罰了二十板子,太子殿下也沒有給她家姑娘求個情。公子硬生生扛下這二十個板子,強撐著從宮裡回來,剛被人扶進屋裡就疼的暈了過去。
這傷養了好兩天,姑娘夜裡做夢都還哼著叫疼。
盛皎月也想起來了這件事,南陽侯府的世子顧青林在休學那日叫上太子殿下去宮外的風月樓裡喝酒,聽說從揚州新送來了幾位絕色天姿的花魁,已經在風月樓裡掛了牌。
盛皎月作為伴讀,自是要阻攔殿下去那種煙花柳巷之地,太子殿下漫不經心的目光拂過她的臉龐,淡淡的語氣也頗有威懾力,拖著懶調拿她作伐:“你莫不是怕你被人當作風月樓裡的清倌?”
顧青林展開折扇,笑了笑,“盛公子細皮嫩肉,確實有被認錯的可能。”
盛皎月又氣又羞,臉蛋依舊蒼白,她抿直了唇瓣,皺眉嚴肅道:“兩位殿下莫要拿我開這種玩笑了。”
她幾句話攔不住顧青林和太子,隻得硬著頭皮跟他們去了宮外的風月樓。
第二天,皇後得知此事,將她叫過去狠斥一頓,罰了二十大板。
盛皎月怎會不知,皇後早已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隻不過礙於她是皇帝送到兒子身邊的人,不好動手。若非如此,定是早早將她從太子身邊打發走。
回想起上輩子,盛皎月為了討得太子殿下的信任,將伴讀的職責行進的勤勤懇懇,殷勤懇切更甚於他的另外兩位表兄,她那時絞儘腦汁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的寵信,倒是被同僚所不齒。
這一世,她想得通透。無論如何都不願再去太子殿下跟前討巧。
冬日韶光正滿,雲雀駐足在枝葉之上。
盛皎月今日穿了件月色圓領長袍,腰間束帶上是繡工繁複的花紋,體態輕盈,身姿纖細有致,她又生了張精致的麵龐,眉眼神色冷冷淡淡,沁著宜人的書卷墨香,站在日頭下越曬越白,唇紅齒白的,瞧上一眼便知這人是自小就是被富貴滋養長大的人。
盛家大爺瞧見“兒子”這個時辰還未入宮,冷下了臉,“什麼時辰了,還在磨蹭?”
盛皎月低下小腦袋,抿了抿柔軟的唇瓣,“父親,我知錯了。”
盛家大爺背著手,垂眸掃了眼兒子乖巧的神色,火氣往下敗了幾分,轉過頭冷聲吩咐小廝:“還不快些送公子入宮。”
盛皎月從挨了板子過後,便差人去東宮告假,距今已有七八天。
她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忍不住唉聲歎氣,她是真的不願再去東宮那個龍潭虎穴,更怕在太子麵前露出馬腳,若是讓他發現自己的女兒身,日子恐是比上輩子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須臾,盛皎月便到了東宮,她在宮門外磨蹭許久,微仰著纖細的脖頸,看了眼頭頂的灼灼暖陽,兀自握緊拳頭,鼓足勇氣踏過門檻。
曹公公瞧見了他,笑著喚了聲:“盛公子,您的傷可養好了?”
盛皎月抿著唇點點頭。
曹公公眯眼瞧著她,心中咋舌盛公子可真是越長越好看,比起宮裡的秀女顏色也不一般。
他輕輕甩了下臂彎裡的拂塵,微彎著腰,客客氣氣同她道:“殿下在書房,您且進去罷。”
盛皎月挺直薄瘦的背脊,腳底步伐緩慢,攥起拇指死死掐著掌心,她的雙腿不聽使喚輕輕顫抖,忍住被那人刻在骨頭裡畏懼,她抬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來。”
盛皎月滿手心都是冷汗,鬆開拇指緩緩推門,屋裡映著陣陣清寥的藥香。
書房光線敞亮,男人垂首立在金絲楠木桌前,陽光透過窗棱照在他的側臉,麵若白玉,白皙透明。他今日穿了件深藍色緙絲絳袍,玉冠束起烏黑如綢的長發,五官精致,沉默寡言時又有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盛皎月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男人撂下手中的毛筆,緩緩抬頭,漂亮晦暗的眼瞳冷淡朝她瞥去一眼,令人覺得壓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蒼白的臉龐,沉默了半晌,他問:“怎來得這麼遲?”
平日他可是最勤快的那個人,生怕旁人搶了他的事情做。今日卻是反常,足足遲了兩刻鐘的時辰,也不知他在躲什麼,莫不是被板子打怕了?
衛璟轉念又想,不過二十個板子,便養了這麼多天,真是比女子還要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