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沒想到短短兩句話之內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連忙表態:“我也是越天王的粉絲——”
剛剛不說話的越千山這下陰陽怪氣的開了口:“您是我粉絲?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啊,喬老師。”
喬予:“……”
“好了好了,就這麼定了,”謝敬拍板做了決定,“走,反正床還沒有送到,就先下去大廳坐坐吧。”
送床的師傅來得很及時,他們在大廳裡等了沒一會兒後就見到了人。越千山跟著放床的師傅進了自己房間,眼睜睜看著那張新床被放置到房間的另一側,跟他的床遙遙相對。
“放這裡可以嗎,還是需要擺在其他位置?”送床的師傅問。
“……可以,都行。”越千山說。
床就這麼被放置好,工作人員再來鋪上乾淨的被套被子放上枕頭,一張可以提供舒適睡眠的床鋪就出現了。
越千山很難說自己是什麼心情,他覺得這一切沒有任何真實感。吃完晚飯後坐著消消食,好像也沒做什麼,一眨眼就到了該去洗澡然後自由活動的時間。
越千山回房間去洗澡了,直到熱水籠罩住他,那種真實感才逐漸回籠。
他要一整晚的,跟喬予單獨共處一室。
仿佛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似的,越千山清醒過來。
怎麼共處一室,喬予穿著睡衣坐在他能看見的床上?他如果睡不著,還可能聽見喬予說夢話?
誰要看喬予的睡衣,誰要聽喬予說夢話,反正他不要,他跟喬予勢不兩立。
越千山心煩意亂的將泡沫衝走,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後穿上睡覺的衣服。第一次穿,正反麵穿反了,越千山惱火的把衣服脫下來重新穿,結果第二次正麵背麵又反了。
越千山惱火的又重新穿一遍,直到將自己打理的整整齊齊,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出浴室門。
……臥室裡很安靜,一個額外的人也沒有。
喬予不在這裡。
越千山重重在椅子上坐下,調整呼吸平複心情。
愛來不來,要睡哪就睡,睡漏雨的房間也和他沒關係。自己不主動過來,難不成還要他親自去請?
……做夢,喬予過得不好他才高興,死了最好,到時候他可以親自為喬予寫一首哀歌。
心情並沒能通過調整呼吸而平靜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堵得難受。越千山從行李堆裡翻出帶來的吉他,走到房間自帶的小陽台裡坐下,撥弄響琴弦。
此時越千山直播間裡的人都很高興,紛紛奔走相告:
【啊啊啊彈吉他了彈吉他了!】
【我天天守著直播間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看越千山搞音樂!好看,愛看。】
【雖然平時已經超級無敵帥了,但是一搞起音樂,那形象那魅力直接爆表,果然是搞事業的男人最有魅力嗎。】
【好好好,十年老歌迷不請自來!我從盤古開天辟地起就在等著看越千山在直播裡彈琴唱歌了。】
越千山彈的是新專輯裡的一首曲子,彈幕默契的跟著旋律節奏發出相對應的歌詞,儼然一場隻有伴奏的演唱會。
可是慢慢的,歌詞逐漸減少,議論越來越多。
【……不對啊,不是這個音,這節奏轉到哪裡去了。】
【山哥彈錯了?】
【嗚嗚嗚不要啊,不要在音樂上麵翻車啊!我接受不了!】
【你們彆瞎說行嗎……這是在隨性譜曲吧,誰規定隻能根據原有的音律節奏彈了。】
旋律轉著轉著,又開始有不少人覺得耳熟起來。
【???我沒聽錯吧,這首歌是當初越千山那個神秘組合還沒解散的時候寫的歌吧?】
【我靠,我從沒想過居然能有一天在越千山手裡重新聽到這首歌!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呢?】
【是的是的,是《初見》的旋律沒錯,可是怎麼會突然……】
可是怎麼會突然彈起來了?明明越千山最討厭彆人提起當初關於組合的事情,那個時期創作的歌曲也一次沒有再彈唱過。
彈幕開始變得安靜。
越千山在出神。
他隻是隨手彈奏,並不知道自己彈了什麼。
思緒隨著不入耳的旋律飄蕩,飄到了他以為已經忘記,但其實還記得一清二楚的過往。
他和喬予的初次見麵並不高大上,是在一個普通的地下通道。那是他離開家裡一貧如洗,在地下通道裡彈著自己寫的歌,抬起頭時就看見站在他麵前認真傾聽的喬予。
筆直站著的青年看起來蒼白而羸弱,穿著的衣服鞋像是洗過八百遍。然而就算是這麼樸素的衣服,也依然擋不住青年的好顏色。
他那時從沒覺得自己會對男人感興趣,第一眼見到時也不由愣了愣神。
聽完曲子,青年將手上唯一一瓶沒有開封的飲料給了他,笑了笑後步履匆忙地離去,那背影看起來單薄得隨時能被風吹倒。
吉他聲忽然停下。
越千山煩悶的想,那時的喬予單薄,現在的喬予跟強壯二字也毫無關係。
……如果喬予因為睡在漏雨的房間生病死了,以後大家扒出他跟喬予曾經是隊友,肯定會指責他的冷漠。
明天房子就能修好,喬予會滾回去睡。他去叫喬予一次,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