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歡萬萬沒想到她期待的再次相見,竟然成為了永久的遺憾,因為在盛王殿下變成傻子後,從前那個令她欣賞的齊鈺就再也不存在了。
如今頂著盛王殿下身份,隻是一個愛哭又愛闖禍的心智不全的小孩兒罷了。
馬車裡,葉晴歡悵然若失地看著手中的信封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玄生便笑著調侃道:“師姐,這不是盛王殿下給你的挑戰信麼!這都快兩年了,你居然還一直帶在身上?就真有這麼重要麼?知道的這是挑戰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盛王殿下給師姐您的定情信呢~”
葉晴歡麵上卻極其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雖內心確有波動,但是,卻沒有絲毫慌張,隻十分坦蕩地回道:“我隻是太惋惜,盛王殿下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覺得,他的人生真不該就這樣……”
看得出葉晴歡是真的很介懷,玄生便也收起玩鬨之心變得正經起來,他勸慰道:“他還年輕,日後,或許,還會有無限可能呢!至少他還活著,活著就有機會……”
玄生不愧是醫者,他總是對任何事都抱著樂觀的態度,葉晴歡忽然覺得,或許,這正是,玄生像他師傅那樣,總能神奇般地把將死之人挽救回來的秘訣之一。
葉晴歡露出笑容來:“那就,借你吉言了。”
“……”玄生愣了愣,又歪了歪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直到馬車駛入西宣街一家大型成衣店鋪的後院,玄生才想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原來,是因為他家師姐,居然把她小時候隻接觸過一次的人,在十年未見後,依舊把對方,也就是如今的盛王殿下當成了她自己這邊的人,那擁護程度,竟然絲毫不比他這個當了她十年師弟的情誼差!
等關上後院門後,他們才掀開門簾下了馬車,此時,負責管理成衣店的她的師妹玄衣,早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
“師姐!你們可算來了。”玄衣麵帶焦急地迎上來。
葉晴歡直接問道:“我姐姐她怎麼了?”
“你一直不出現,你姐姐還以為我是在誆騙她,我和玄練好說歹說才勸住她繼續留下來。”
葉晴歡尷尬地笑了笑:“抱歉,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快帶我去見她吧。”
玄生在一旁小聲調侃道:“那不是一些事,而是好些事呢……”
不過在葉晴歡眼神掃過來前,玄生就立馬自覺禁聲了。
蔣寧寧平日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有,有時宮裡辦宴席,作為尚書府嫡女的她,必須一同出席,她才會離開尚書府。倒不是她不願意出府遊玩,而是,她根本出不來,她就跟被軟禁沒什麼區彆,還要被指派乾各種臟活累活。
但是,現今,她已經被賜婚給盛王殿下,置辦喜服以及嫁妝,都得給她量身定做,這可是聖上賜婚,哪怕,現任刑部尚書心底嫌棄這樁婚姻,但表麵上該做的事,他倒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於是借著定做喜服的機會,蔣寧寧才有機會離開尚書府,原本她身邊還跟著尚書府其他丫鬟,不過,都被打發去買胭脂水粉以及金銀首飾,給支開了。
剩下的跟在她身邊的,就隻有以丫鬟的身份潛藏在尚書府負責一直暗中保護她的玄練。
這家成衣店,是兩年前玄衣用低價購買的,因為這家店鋪一開始沒有開在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加之經營不善,所以,很快就瀕臨倒閉,但是被玄衣買下後,由於她製衣技術高超,善於開發新穎款式,在一番賣力宣傳後,短短半年,這家成衣店鋪的生意就逐漸紅火起來。
而如今,兩年來,這家名叫“心悅衣坊”的成衣店,早已經成為京都最火爆的製衣店鋪之一。
葉晴歡跟著玄衣來到二樓一間量衣室,剛推開門,她就看到她姐姐早已經急不可耐地等在了門口。
不過,蔣寧寧在看到她後,原本原地走來走去腳步,以及她那雙手揉著手帕的動作,一瞬間都僵住了似的停了下來,她怔怔地望著葉晴歡的那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相比之下,葉晴歡就淡定多了,她衝蔣寧寧露出一個甜甜的又開心的笑容,親昵道:“姐姐,來,咱們先坐下來聊,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姐……姐姐?”
葉晴歡肯定道:“嗯。”
蔣寧寧心裡終於有點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當年她們母親夏芸在生下她們這對雙胞胎姐妹後,故意隱瞞了雙胞胎的這個事實,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也知道自己的孩子留在蔣家不會有好日子過,於是就將身子骨稍微差一點的妹妹偷偷送走了。
當年被送走的那個孩子正是葉晴歡,被留下的則是如今尚書府蔣家嫡女蔣寧寧。
姐妹倆懂事後,她們母親最信任的好友分彆找到了她們,即杜氏一族的少將軍夫人王氏,王氏告知了她們母親母家夏氏一族的冤案,並將她們母親生前留給她們的話告訴了她們。
蔣寧寧先前一直以為母親母家夏氏一族是通敵叛國的賣國賊,因此自卑了很長時間,直到,被王氏告知真相,她才知道,她的親爹蔣峰才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但是一開始並沒有告訴蔣寧寧她還有個妹妹,因為她本身處境就很危險,怕她知道後,不小心說漏嘴,畢竟,她妹妹葉晴歡好不容易有機會逃過一劫,在民間過上了平安的生活。
她們母親,托王氏告知她們真相,倒不是為了要求她們去平冤複仇,而是,讓她們自己去做選擇,是選擇繼續自己的人生,還是選擇去為夏家一案平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