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鄒羽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那張鮮紅的桌子上,整個人都要瘋了:“你拉墊背的!?”
“說不定隻是個玩笑呢?”孟景嬉皮笑臉地說,然後拍了拍手往回走:“隻是個名字而已,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座位上了,班主任看著呢。”
他的話提醒了鄒羽。
“他太吵了。”鄒羽看了一眼講台上的班主任,把男生扔回到座位上,一臉嫌惡地掃了一眼那張桌子,淡淡地說:“最好讓校醫來看看他的手,真夠惡心的。”
沒人會把一名精神有問題的同學說的話當真,除了知道這個班級不正常的孟景。
他剛回到座位上,心就忐忑了起來——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不過這個鄒羽倒是很分裂,前一秒凶神惡煞地要對人家掄拳頭,後一秒還關心上了。
“班長。”班主任站的講台位置,其實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課桌和男生的雙手,對白樾光說:“去看看胡亦言怎麼了,需不需要帶去校醫室。”
他的話讓孟景心裡咯噔了一下:那張血跡斑斑的桌子和那雙鮮血淋淋的手……還需要去確認?
同樣對班主任的話聽著不對味的還有鄒羽,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忐忑不安地等著已經走到胡亦言座位旁的白樾光的回複。
白樾光仔細看了看胡亦言的課桌,又動作輕柔、儘可能不讓胡亦言產生抵觸抗拒地檢查了一下他的雙手,畢竟他知道孤獨症病人十分敏感。
“應該沒什麼事,隻是指甲被磨平了。”白樾光回應著班主任的視線,又摸了摸胡亦言的課桌,無奈地說:“另外這張桌子需要換一換了,都被他劃得起毛刺了。”
“好的,沒事就好。課桌的事,下課之後你來處理吧。”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把放在講台上的教案翻了一頁,接著上起了課。
白樾光也回到了座位上,孟景立刻抓住他的胳膊,一臉凝重地問:“你沒看到他手上和桌子上的血麼?”
“血?”白樾光感覺孟景的手正在發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看著胡亦言笑了笑:“怎麼會有血。胡亦言雖然在數學課上吵了點,但他隻是孤僻,並不是傻。”
孟景的身體一下子虛脫般癱軟了下來,抓著白樾光的手也不受力鬆開了。
“不過,他桌上刻的真的是你的名字。”說著,白樾光又看了鄒羽一眼:“還有他的。”
孟景也朝鄒羽看了過去,正巧鄒羽也在神情緊張地看著他,兩人大概意識到了同樣一件可怕的事——那些血,隻有他們能看到。
這一瞬間,孟景莫名感到釋懷:還好拉了個墊背的。
可惜他沒有喘息的機會,劃桌子的聲音又在胡亦言的課桌上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隻有孟景和鄒羽無法忽視這個刺耳的聲音,班上的其他同學似乎已經適應了,全都全神貫注地看著講台。
劃桌子的聲音越變越快,越變越刺耳,就像某個看不見的幽靈正朝著獵物越逼越近……
孟景隻好用雙手捂著耳朵,將臉低埋向課桌,努力克製自己對這個聲音的關注,但他越是想轉移注意力,越是想屏蔽,越無法忽視聲音的存在。仿佛這聲音能夠穿透世界的任何隔閡屏障,隻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忽然,他聞道一股熟悉的味道——胡亦言桌上的血腥味,好像隨著劃桌子的聲音的頻率加劇,朝他越來越近,幾乎呈現出撲鼻而來的強烈衝擊感。
孟景順著血腥氣飄來的方位,慢慢向後挪了挪椅子,視線落到課桌的下方,他的腳邊——地麵上不知什麼時候彙集了無數道蜿蜒的紅色……血流。
孟景順著血流的方向,慢慢抬起頭看,目光最後落在了胡亦言的座位上。
他身前那張血跡斑斑的課桌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全看不出原色的血池,源源不竭的血流從他的指尖順著桌沿像瀑布一樣灑向地麵。
地麵上的血流迅速彙聚一片,並且開始積蓄升高,就像暴雨過後水位暴漲的河水。
隻是一眨眼的瞬間,孟景的雙腳就被血水完全浸泡。他條件反射性地原地跳起來,蜷縮著身體蹲在了椅子上。
但他的鄰座,身前和身後同樣被血水浸泡了雙腳的同學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講台,好像靈魂已經抽離了身體,既無法感知到浸泡著雙腳的冰涼和充斥著整間教室的衝鼻血腥味,也沒有對孟景古怪突兀的行徑表現出任何關注。
似乎,他又被隔離在了另外一個空間裡。
隻有鄒羽的位置傳來一聲悶響,“快跑!”
孟景循聲看向他,發現鄒羽的雙腳踩著被他踢翻的桌椅,正在往教室後門的方向逃。
就在這時,洶湧上漲的血水突然湧向後門,好像長了手一樣,利用血流的衝力將後門重重一關,接著,是前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