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請的是小眾樂隊,海報上的人周鏡霜一個也不認識。但因為跨年,又是在室外開,來的人很多。
他們到的時候,熱場活動已經開始,有一半人進場,一半人還在外麵臨時開起的美食街覓食。
不曉得周鏡霜吃飯沒,曲溯陽先帶她往美食街走。
人群太過擁擠,曲溯陽走在前頭開路,時不時回頭看周鏡霜有沒有跟上,一個不留神,兩人中間就隔了好幾個人。
曲溯陽往回走,伸出手詢問:“人太多不好走,我牽著你?”
周鏡霜盯著他的掌心好一會,不作聲,等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才回過神,拒絕:“不用,我自己可以。”
曲溯陽苦笑著縮回手,用力捏了捏放回口袋裡,“好,那你跟緊,前麵有賣吃的,先過去看看。”
“嗯。”
曲溯陽這回和她並肩走,兩人艱難穿過人群,走到美食街的入口。
意料之中,每個攤位麵前都擠滿了人,曲溯陽四處張望,找了個人少點的飲料攤,讓周鏡霜在那等著。
“人太多了,我去買,你想吃什麼?”
周鏡霜臉埋在圍巾裡,聲音悶悶的,“都行。”
“好,那你等我,不要走開。”
“嗯。”
周鏡霜看著瘦瘦高高的他擠進人群,時而側身走,時而麻煩人讓路,身影漸漸被淹沒,隻瞧見一頂灰色的毛線帽子。這一幕讓她想起她第一年去朝城,曲溯陽帶她去逛朝城小吃的場景,人沒有今天多,但他也是讓她在空曠處等著,自己穿過一個個小攤去買她想吃的東西。
現實與回憶重疊,人還是一樣,可惜他們回不到過去。
曲溯陽去了好久都沒回來,周鏡霜站得腳酸,想找一個有椅子的地方坐下,半天沒找著,倒是被不遠處一個工藝品小攤吸引,忘記了曲溯陽的交代,徑直走過去。
是嶺安美院學生擺的攤,貨品是他們不同專業的學生做的,有雕塑、畫作、陶瓷,周鏡霜看得喜歡,就一件件和攤主聊起來,忘了時間。
聊完,買下幾件,才驀地記起來曲溯陽,連忙走回原地,不見人,或許是還沒回來。
她拿出手機,想問問他回來沒,屏幕卻顯示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曲溯陽打來的。正想回過去,他又打來。
接起,是他喘著粗氣緊張擔憂的聲音,“鏡霜,你在哪?”
“就在剛剛那。”
“我回去沒看到你。”
他氣還沒喘勻,咳嗽起來,聽得周鏡霜略微愧疚:“我剛剛去買東西,和攤主聊了一會,忘記時間了,不好意思。”
“沒事,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
“好。”
電話掛斷沒多久,曲溯陽跑著回來,兩隻手裡還拎著各色小吃,看見她,緊縮的眉頭漸漸鬆開,放下心,呼吸還不穩,就迫不及待問她:“餓了吧?這幾份是後麵買的,應該還沒涼,你先吃,我再去買。”
“不用買了,吃這些就可以。”周鏡霜以為他會責怪她不說一聲走開,不接電話,讓他在人群中亂找,但他沒有,第一個關心的還是她是否受餓。
這讓周鏡霜心軟,和剛剛他給她戴圍巾一樣。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那樣沒用,仍舊會為他表露出的關心動容,仿佛回到以前的夏天,那幾個隻有他們的夏天。
她拿了烤串出來,側身過去吃,掩飾她的情緒。
他們站在原地吃完才準備進場。望著沒有減少的人群,曲溯陽再次想牽著她走,看著她露在外麵的半截微紅的手指,他的手移過去,又猛地抽回來,幾番糾結,最後還是抓住她的衣角。
外公給的票位置在前排,他們進場音樂會已經開始,觀眾都專注看著台上的歌手,他們佝著腰進去,找到位置。
雖然是場外,但人多形成阻隔,風被阻擋掉一些,還算暖和。
曲溯陽把剛剛買的暖手袋遞給周鏡霜,“拿著暖手,冬天一到室外你的手就冷。”
周鏡霜接過去,道謝,專心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