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轟隆隆的雷鳴不斷,不時帶出震耳欲聾的閃電。
烏蒙蒙的山路上,山草隨著風吹不停搖擺。大雨伴著雷閃瓢潑而下。隻聽轟的一聲,一道閃電落下,啪的一聲巨響,桶口粗的大樹頓時齊中而斷。又是一道亮如白晝的閃電,山路巴掌大的地麵被照亮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在大雨了狼狽前行,他大約二十來歲,淩亂的頭發擋住了五官。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長劍拄在地上強撐著身體勉強前行。身上淋得濕透了,水順著衣裳線條往下流。
“是個很重要的人嗎”?傾遙四處打量著眼前的環境,離開那片峭壁,她就跟著洛彥來到了這個地方。一路上環境清幽,是個隱居的好去處。但她知道他帶她來這兒絕不是隱居。果然,剛到這裡,他就說出了目的。
聽他嗯了一聲,她不再多問,靈動的雙眸環視四周。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小竹屋。客廳裡擺放著一張竹藤編的小方桌,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桌旁放著兩把竹椅。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不過整間竹社並不淩亂,看樣子有人定期來打掃。
她小心的撫摸著周圍的擺設,似乎手下觸到的是無價之寶,一股熟悉的感覺順著手指流進她的心頭。順著竹製長廊朝前走,每隔大約五六米走廊上都掛著一根竹做的風鈴,伴著風聲奏著清脆的交響樂。無形中有種力量指引著她不停的向前走,一種奇怪的念頭,不停的在腦海裡叫囂,她推開眼前這座門。
房間很小,站在門口一眼望到底,她像被雷擊中,臉色慘白,身體僵在門口。
洛彥留意到她的異狀,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怎麼啦”。
她卻仿佛靈魂出竅,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她邁開腳步,整個身體踏進了房間。房間陳設簡單,除了一張竹製木床,最醒目的便是牆上掛著的一副畫,畫中男子長發披肩,白衣勝雪,燦若星辰的雙眸含笑地看著她,那彎彎的嘴角似乎正訴說著此刻的幸福,身後是層層碧落的蓮池.這幅畫風很奇怪,洛彥也看過不少名家畫作,卻從未見過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畫.
傾遙雙眼死死盯住那幅畫,整個身體頓時觸電般的僵硬,腦海裡一片空白,思緒不由自主飄回那天晚上,奶奶摸著她的頭說的那段話,
“二十六年前,也是像今天這樣的晚上,雷電交加,我和你爺爺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發現了你的媽媽,她當時穿的很奇怪,我們也不及細想,把她送進醫院,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她醒來後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無助的像個被遺棄在路邊的小狗。我和你爺爺不放心,把她帶回了家,教她說話。後來才知道她來自一個奇怪的國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和你爺爺一直留心幫她找回家的路,卻苦無線索。後來她的肚子漸漸大了,不方便再在外麵跑,這才安下心來專心安胎,生下你後。她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回家的路,在你出生後的三個月,有一天她興衝衝地從外麵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奇怪的石頭,說這個可以幫她回家。剛開始我和你爺爺都不相信,可是直到那一天。
天似乎要把整個地麵掀起來,狂風暴雨,午後的藍天卻黑暗一片,她突然瘋了似的抱著你衝出去,我和你爺爺在後麵拚命追。趕上她後,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神情全變了樣,整個人處於瘋癲狀態,嘴裡念念有詞,又時哭時笑。我們等了好久她才像過來,把你交給我們,囑托我們好好照顧你。之後,一道閃電打在她身上,她就這樣從眼前徹底消失了,隻留下了這塊石頭。”
風傾遙仔細打量手中的石頭,它隻有幾厘米,全身黑亮,被打造成棱形,用一根白金細線串成項鏈。
“我和你爺爺這二十幾年來一直托人研究這塊石頭,可沒人知道它是用什麼材質製成。我自作主張把它做成了項鏈,你把它帶著吧,這是你媽媽唯一留給你的東西。”
刻意遺忘的事頓時浮現腦海,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他和自己現代房間掛的那張一模一樣。
她知道那幅畫出自那女人之手。
難道這裡就是那女人日記裡說的澤夢居。
“是你嗎?”她的手不自覺攥緊脖子上的黑曜石,腦子裡不斷回放著在水中快窒息的那一刻朦朧中看到的白光。
是你把我帶回這裡的?
她的注意力慢慢移回到畫上,瞳孔突然聚焦,伸手把它抓過來,一下把它撕的稀巴爛。
洛彥還在觀畫,卻見她猛的衝上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做的一切,“你做什麼”,他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再說話,心疼的蹲在地上把碎片一張張撿起來。
“他是誰”?傾遙看著在一邊小心粘畫的洛彥,喃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