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上官瀲回來了。
他就站在無涯穀的儘頭,在雲霧繚繞之中對我微笑。我想要伸出手碰觸他的臉,可夢境卻突然被風吹散成了煙霧。
我隻能聽到他飄渺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說:“小雪,我來接你回家。”
當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房間中已灑滿了西斜的陽光,床榻邊青色的小爐中還嫋嫋的泛著紫煙。腦袋裡嗡嗡的像是有無數蜜蜂在叫,我不由得沉沉的閉上眼睛。
“小鳶,小鳶!”
當我衝門口叫了兩聲以後也不見來人,現在已是初春,出巢的鳥兒歡快的叫個不停。
這丫頭又跑哪兒瘋去了?我嘀咕著下了床,走到屋外,溫暖的陽光照到身上感覺很舒服。
一個身穿鵝黃色紗衣的姑娘正靠著門邊熟睡,黑色的頭發被風吹的貼在白皙的臉上。
我上去就拍了她一巴掌:“鬼丫頭,讓你守門你倒睡著了!”
真是,春寒料峭,她居然還能睡得著。
小鳶抬頭看了我一眼,揉了揉眼睛,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說:“小雪,你下次打我能不能輕一點啊。”
我白了她一眼,這丫頭真是叫我奈何不得。
我是天下第一賭坊雪滿樓的主子上官重雪,小鳶是我的丫頭,但她從來沒叫過我主子,第一次見麵她還叫過我“公子”,第二天就改叫“小雪”了。她有時笨手笨腳的,但還算機靈。從五年前便跟著我,辦事雖然差點兒,但留下來聊天解悶還是不錯的。
“今天的賬本送來了沒?”
“沒有。宮主說這是你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了,所以讓你好好休息一下。”小鳶整了整衣服,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道,“不過各個鋪子的老板都到了前廳,說是想見你一麵。”
我笑了笑走進屋:“他們來這乾什麼?十年了都沒見來一回,今天我要走了倒是都來了,難不成他們還想要這賭坊老板的位子不成?”
小鳶給我梳著發髻不屑的說:“那幫老東西,平時要不是小雪看著,這賭坊怕是早被他們敗光了,這時候倒來討賞。”
“我走了以後,確實的找一個靠得住的主子。”我回過頭看著小鳶笑著說,“不如交給你,我也放心。”
小鳶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接著便衝著我腦袋狠敲一下,大聲說著:“上官重雪,你要是敢把我扔到這裡,我這輩子饒不了你!”
我捂著腦袋,痛的都要叫出來。
女人也真是的,開個玩笑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
“是是是,我錯了。女俠饒命。”
其實我還是很高興的,小鳶畢竟跟了我五年,要是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誰也不信的。
小鳶原來是淩雲宮訓練的探子,武功也算上乘,不過自從跟了我,武功早就荒廢了,隻是
嘴皮子的功夫反而精進了不少。
小鳶瞪了我一眼,氣衝衝的離開了。
我歎了一口氣,聽到背後又傳來了腳步聲,這丫頭八成是又回來,女人就是這麼反複無常。
我回過頭剛要張口,卻看到一個男子倚在門邊。一襲寶藍色的長衫,修長的身材,墨色的眼睛,精致的臉龐。
他綻出笑容,如同初春湖麵上隨風蕩開的波紋,優雅而舒心。
“重雪,這樣會寵壞丫頭的。”
我笑著跑過去,他張開手臂把我攬在懷裡,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可以聞到淡淡的蘭花香味。
“雲溪。”我喚他的名字,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能把我的手整個包起來,因為練劍
所以手上磨出了很多繭子,但這樣反而更加讓我安心,在他身邊就很安心。
“感覺重雪見了哥哥你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啊。”一個白衣女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雲溪身後,眉如遠黛,眼似流波,唇瓣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