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無涯穀被衝天的火光包圍,父親的屍體躺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廝殺聲,哀鳴聲已將無涯穀幻化成人間地獄。
“母親,瀲兒!”我哭喊著在濃煙中奔走,我能聽到宮殿的木架在烈火中碎裂的聲音。
在灼人的空氣中,我看到了瀲兒的身影,他的臉在我的視野裡已經變了形,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哥,你來了。”他的聲音很冰冷,仿佛如凍結的堅冰。
我慢慢走過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母親的身體躺在玉階上,鮮紅的血從她
的胸口流淌出來,染紅了地麵。母親是個美麗的人,她墨色的頭發散落下來,鋪滿了台階。我撫上她的臉,無法控製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我回過頭看著瀲兒手中不斷滴血的劍,顫抖的問道:“是你殺了母親?”
瀲兒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這是一件與他毫不相乾的事。
我怒不可遏的衝過去抓住他的衣服:“為什麼?”
瀲兒沒有回答,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碎裂成兩半的玉佩,將其中的一塊係在我的脖子上道:“這是母親給你的。”說罷又把另一塊係在自己脖子上。
“將來不論我們到過哪裡,遇見什麼人,等到再回來的時候,還會認出對方。”他衝我笑笑,我突然感到頭上狠狠的一擊,便失去了意識。
屋外的蟲鳴聲伴著歡快的鳥鳴回蕩在空曠的房間上空,我猛的睜開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身邊的床褥已經涼了。我無奈的笑笑真不知道自己還在抱有什麼幻想。
喚來小鳶,得知雲溪紫苑已經離開去往天鷹教,我應了一聲便準備洗漱。
看著鏡中的自己,居然有些陌生。烏色的頭發直披到腰際,略有些瘦削的身材,套上暗紅的長袍,倒有些妖媚的感覺
小鳶為我披上雪白的貂皮外袍,俯下身直盯著我看。
“乾什麼?”看到她怪異的眼神,我不由的向後退了一下。
“小雪真美。”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略有些蒼白的臉,一雙略有些迷蒙的眼睛,
讓我想起了瀲,他小我三歲,從小與我長得相近,隻是他的眼角處有一顆猩紅的淚痣,妖嬈的如同火焰。
“那有用漂亮形容男人的?”
“可小雪就是漂亮啊,這一出去肯定迷倒一片,真是禍水。”
我敲著小鳶的腦袋道:“沒大沒小的,去把雪舞劍拿過來。”
“這兒呢。”小鳶從架子上取出一把劍遞給我調笑道:“你都兩年沒練過武功了,隻怕這劍也舞不起來了。”
我抽出劍,劍身長而薄,質輕韌度也很好,在陽光下反射著銳利的光芒。這把劍是父親親自為我和瀲打造的,名為雪舞、瀲舞。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隻怕以後就離不了劍了,這江湖上生死之命全靠它了。”
“小雪……”
“怕了嗎?”我拍拍小鳶俊俏的臉,把劍彆在了腰間。
小鳶拿起包袱不屑的看著我道:“我可是老江湖了,你不要扯我後腿就好。”
“好了走吧,一會兒雪澈大小姐等急了,我們又不得消停了。”
從雪滿樓到淩雲宮大約需要兩個月,三人快馬加鞭都想快些趕到。之前並不覺得江湖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但真正出來了才知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