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好意思。”我有些難以啟齒,吭吭哧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好像一個花癡的小女生去所要她暗戀已久的男生的號碼,“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鼓足勇氣,說出這麼一句話,腦袋裡冒出一個嘲笑的聲音:“沒出息,表白也不過如此。”
“啊?”他看了我一眼,眼裡帶著驚訝和絲絲笑意,我剛才的表現很差勁麼?“你竟然不知道我叫什麼?”他臉上寫著生氣二字,我看得清楚,可是眼睛裡越加濃鬱的笑意我卻看不明白,難不成我的樣子真的很像表白?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囁嚅,臉上有些發燒。感覺有一束目光緊緊地盯著我,頭越加低了,脖子上好像有針芒的刺痛。
“手機拿來。”他的聲音緩慢堅定不容拒絕,我顫顫巍巍的獻上手機,偷偷看他。
他的眼睫毛很長,微微上翹,忽閃忽閃好像洋娃娃,我不知道一個男生的眼睫毛怎麼可以找這麼好看,我盯著看,有些入了迷。
他眉頭皺著,翻來覆去看了我的手機半天,最後想看外星人似的盯著我,“你的手機怎麼還是平板的,人家現在女生的手機不是翻蓋就是滑蓋,你的手機怎麼和你一樣,這麼平?”
前麵幾句話,我還勉強能接受,手機而已,本人就是支持諾基亞,怎樣?(原因是經久摔不壞)可是後一句我就不乾了,喂,說誰平,你平好不好,我在平也比你好一點吧,更何況咱們還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難道你見過誰的手機是凹凸有致的麼?”我反詰,兩眼冒火的瞪著他。
女人的缺點還是由比她更優秀的女人來提才好,會刺激她超越那個女人,如果是由男人提出來,會刺激她毆打那個男人。
他嘴角上翹,不再答話,熟練地在手機上鍵入他的名字,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怎麼可以比女人的手還好看。輕巧的敲打著鍵盤,他的手指上下跳躍,像是在彈奏鋼琴。
“你會彈琴麼?”突兀的問出這句話,我有些後悔,越來越像打聽男生隱私的八卦女,大花癡。
“你怎麼知道?”他好奇的看向我,眼裡帶著詢問。
“瞎猜的。看你的手指忽然想到,一般男人的手若是很好看,都會彈鋼琴。不過,你還真會彈鋼琴啊,好厲害!”我有些佩服的道。
“男人會鋼琴,是勾引女人的一個重要手段。”他悄悄在我耳邊說。
“三句話不離老本行,沒空跟你瞎扯,我走了。”我奪過手機,轉過身想走。
“我用你的電話,給我打過來啦。”他搖搖手機,“那個,我好像也不知道你的名字誒。”我氣急回頭,他臉不紅,心不跳,得意洋洋的站在那,“喂,你的名字。”他把手機遞給我。
“過分。”我氣呼呼的接過手機,飛快的打上自己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把手機丟給他,“原來是半斤八兩,你還好意思和我生氣。”
他訕訕的接過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笑著道:“嘿嘿,早睡早起哈,木葉同學,您的名字還真稀有,不過蠻好聽的。”
我逃得似的離開,轉身,起步走,一直走,不敢停,不敢回頭。心裡想被什麼戳了一下,柔柔的,像是要化開的巧克力香草的冰激淩。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麵紅耳赤,心跳加速,秋天的風從我臉上劃過,帶走絲絲熱氣,地上的落葉稀疏,被秋風圈起來打著旋,起起落落,我感覺自己的心也像這落葉,被什麼圈起來了,被什麼帶走了。
直到走到宿舍樓下,階梯上我忍不住轉頭向他站立的方向看去,那裡依舊熱鬨,人群來來往往,相聚又分離,沒有他的身影,他已經離開,被一重一重的人淹沒,如同被海浪打進了海底,他消失了,消失在黯淡的燈光下,消失在靜默的黑夜裡,我,看不到,抓不著。
手機的屏幕還亮著,陳璘兩個字在屏幕上亮的那麼刺目,原來他叫陳璘。我輕輕一笑,把手機放進口袋裡,腳步忽然變得輕快,隻要有一線聯係,我們就不算陌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