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木蘭花·擬古決絕詞柬友》納蘭性德
喬曦愉悅地看著楚常的神色又一次尷尬起來,滿意地點點頭:“好了好了,現在我感受到你的誠意了,剛剛我跟你開玩笑呢”,說著又調皮地向不知作什麼表情的楚常眨眨眼,繼續說道:
“對不起呀,我是有點惡趣味,喜歡捉弄人,下次不敢了~”
“你最好是隻有一點惡趣味...”楚常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扯著嘴角吐槽道。不過他看著窗外月色漸沒,還是很快地回複平常,正色道:“總之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今晚夜色也深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具體任務細節改日再說吧。”
“好。”喬曦點點頭應聲,就見楚常轉過身去,不過眨眼功夫,話音剛落,其身形便散於月華之中。
定定地看了許久尚未消散的月色,確認來者的確離開了這間公寓,喬曦這才長出一口氣,重新癱倒在躺椅上,雙足如貓兒踩奶,輕拍在盆中水麵上,濺起陣陣漣漪。
“心相者認真起來的氣場,還真是難以招架呀。”喬曦回憶起楚常與她言說這世界的另一麵時,那莊重凜然的神態,心神微動,有些心緒不寧,似乎陷入了什麼更深奧的難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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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彳亍於月色之下,楚常的心態難得有些不平常,畢竟這個幼失怙恃的日子人,為了生活不停地奔波,心早就難掩疲憊倦怠,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富有趣興的人,她旺盛的好奇心,澎湃的生命力,就好像太陽一樣耀眼,連今夜明月也要愧她三分顏色。
“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楚常心裡想著,前行步調不由得又快了幾分。夜色也徹底深了下來,像是月亮也著急著回自己的家,也期待著明天升起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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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水溫漸涼,喬曦才回過神來,收拾好水盆,折騰好床榻,她就這麼半身埋在被子裡,背靠牆壁,要與閨蜜打電話。
“喂?是誰呀這麼晚還不睡,哈~唔...”電話那頭的陸白榆似乎才入睡沒多久,打了個哈欠抱怨道。
“誒,是我啦,你可愛的曦曦~”
“嗷嗚,這麼晚還打電話打擾我困覺,曦曦,說你可惡才對吧!”
“誒嘿嘿嘿,我的我的,對不起啦,是我有重要的事要與你說,是關於今天那個男人的事情……”喬曦在電話那頭吐了吐舌頭,向不在麵前的陸白榆低頭賠禮道歉道。
“啊?什麼?那個男的?啥呀,難道曦曦你對他一見鐘情了?有那麼急不可耐嘛?”要不說八卦是人類的天性,聽到有瓜吃,睡眼惺忪的陸白榆一下就精神了。
“欸,不是你想的那樣……”
“展開說說,你這小富婆不缺那點話費的對吧?急急急急急!”不等喬曦把話說完,常年被喬曦調侃的陸白榆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吃這個狡詐狐狸的瓜了,她小臉通紅,神色激動,已然化身為狂暴吃瓜組長。
“彆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彆急,彆急是一種態度,是一種虛懷若穀...誒誒誒彆掛我電話,我錯了我錯了,我講,我講還不行嘛!”接著,喬曦與陸白榆詳細地複述了楚常的話,是要集思廣益,邀她這聰明的小姐妹從邏輯的角度上一同確認今晚的事不是另一個陷阱。
“你怎麼就這麼確信他不是來害你的呢?還敢戲弄他?”陸白榆問道,她最關心的還是小姐妹的人身安全,就算楚常說的那些玄幻內容都是胡扯的,可他越過三道鎖進了喬曦家門這事可做不了假。
“關於這事啊,其實我也沒多少把握。但是從他白天被誤解進了派出所都不慍不惱的樣子,我認為他要麼是個情緒極為穩定的人,要麼就是潛藏極深的反社會分子。而從這點出發進行假設,如果他是反社會分子,又具備那樣鬼蜮難測的行動力,我恐怕一個照麵就會失去意識,任人宰割了。但是他接近我時甚至還先敲了敲窗戶提醒我,這是在告訴我他仍在意禮儀,擅闖民宅是迫不得已,所以我在那個瞬間得出了結論,他不會是反社會分子。”
說到這裡,喬曦頓了頓,想了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那麼就可以初步下判斷,這位名叫楚常的男子,應該是個經曆過大風大浪,情緒極為穩定的人,那麼這樣一個人,要在深夜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急事。聯係之前發生的事,我猜測出他的到來應該與我的記憶失調有關係。”
“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喬曦歪了歪頭,似乎仍有些驚訝,“異常居然出現得這麼早!”
“為什麼這麼說呢?”陸白榆在電話那頭聽得入迷,追問道。
“因為在今早他神奇地‘走’到我麵前時,我就意識到有著這樣移動能力的人,不可能因為猥褻女生而被另一個女孩子擒住衣領,哪怕陸白白你是跑步冠軍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