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在原地,獨自斷後的楚常隻覺腳下地動山搖,天與地之間的震蕩愈發強烈,將眼前的空氣都震出陣陣漣漪,好似漾起無色霧海迷蒙了眼前一切景色,就這麼在天地之間洶湧澎湃——不,不對。
楚常猛得驚覺,眼前視線的迷蒙不隻是空氣作為光介質折射率的變化,更是大氣中氧氣含量的降低——是地殼開裂,其內的一氧化碳、氮氧化物以及各種有毒硫化物齊齊湧入大氣中,降低能見度的同時,開始影響他的神經係統了!
正如楚常所想,隨著霧海愈發浩瀚,他呼吸也愈發困難,這不是月華可以淨化的‘毒氣’,因為本質是含氧量的降低,相當於走向極端的高原反應!
更要命的是,哪怕現在大氣能見度不超過一百米,但當楚常看向霧海時,仍能觀察到其內不斷浮現的龐大輪廓,不是露出隻鱗片抓,就猶如冰山效應一般,無法想象是什麼巨物在霧海中沉浮!
“怎麼辦,楚小子,看來今次要大鑊了,你我就算鬥得過那頭巨獸,也要有法子先解決一呼一吸間的麻煩才行!”
“我在想辦法了!你也來幫我看住對麵先!”
就在楚常與身後黑影戰術交流時,那霧海中便忽得砸下一座冰山,自高而下,向楚常狠狠砸去!
而楚常不躲不避,隻由身後凝起道道黑影,持槍齊舞,是以登天陣突!再度上演“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的一幕!隻因比起靈力消耗,此刻楚常肉身元質所麵對的缺氧危機更甚、更急!
“以月華對肉身元質的強化,我可以再支持至少三個時辰,可是大氣中的含氧量還在不斷地降低,我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楚常心焦之時,他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不是而是嗡嗡的耳鳴聲,也不是身後黑影那恣意輕狂的聲音,而是一道吐字清晰,條理分明的女聲——是喬曦的聲音!
“楚常,你聽見我的聲音了嗎?我正在通過Y的能力觀察A·side裡你的戰況,你聽我說,麵對敵人的消氧攻勢,你不是沒有辦法的!你要做的是——”
明明是很突兀的交流,是很焦急的事態,可當楚常聽到喬曦的聲音,原本急躁的心神一下子平和起來了,對於這個被各種糟心事逼得喘不過氣的日子人來說,喬曦的話語總是有一種令他安心的力量,就好像,就好像久久迷途的旅人,一下子走入群山懷抱間一樣。他不再是一個人逆水行舟,而是有兩岸青山相伴,心境自怡然!此般正如張耒在《初見嵩山》中所寫,是“年來鞍馬困塵埃,賴有青山豁我懷”!
“——運用你月相的力量,調用有關寒冷的意象!”
冷靜下來後,楚常一下就明白了喬曦的用意,他不再保持原地不動的守備姿態,而是縱身一躍,高高飛向穹頂,扯下大片月光,將其高高掛起,聚成鎛鐘,其形體之大,如天體高懸,其渾然一體,好似一輪明月於此顯現!
而楚常則立於其側,雙手環抱,攏起月華玉柱,以山崩鐘應之勢,撞向麵前這洪鐘大呂!
“咚——咚——咚——”
隻聽得那輪圓月猛然激蕩,震起道道寒芒,其漣漪之寒並非比喻,而是實打實的絕對極寒!是“月落烏啼霜滿天”,要使得足以燃起江楓漁火的眾多易燃易爆品們,紛紛凝凍結晶化為固態,更有甚者直接發生異變,隻好與自己的同素異形體相對愁眠了!
而這還沒完,凝凍作乾冰的二氧化碳不僅搶奪了氮氧化物的氧化空間,更是將要氧化的硫化物儘數吞下,讓其無法再汙染空氣了!而乾冰吸納周圍熱量,更是聚齊層層雨雲,在這霧海間下起滂沱大雨,配合淨化月華,幾乎要洗儘這天地間一切汙濁,是將敵人此前的大氣攻勢全然化解了!
而隨著空中雨雲不斷針對霧海掠奪其水分,偌大霧海好似被空中皎潔圓月蒸發一般,逐漸退縮,最後露出的便隻有不再如霧海那無邊浩瀚般巨碩,而是隻顯露出敵對單位,塵世凶獸的單薄身影!正是“日暮北風吹雨去,數峰清瘦出雲來”!
而那巨獸卻好似還沒反應過來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仍是癡傻般一動不動,不過是又故技重施,又分裂砸出一道軀體向天邊皎潔圓月轟去。而這般老招,又怎會對楚常有半點威脅了?
隻見楚常隨意揮起手中擎天白玉柱,敲得明月鎛鐘發出金戈鐵馬,殺伐之聲!震得那巨獸渾身皸裂,形體不穩。而楚常好似對這殺招還不滿足,他直接將巨柱投起,又猛地抱住麵前洪鐘大呂,一個回旋蓄力便將其狠狠向巨獸砸出!於空中轉體後更是雙腿一瞪,一個回旋踢,令巨柱猛地撞向鎛鐘,使得這洪鐘大呂二度加速,其勢好比長虹貫日,彗星襲月!是“山月入鬆金破碎,江風吹水雪崩騰”!
而後隻聽得轟鳴巨響,這看似巨碩的凶獸就如同樣滅絕於隕石天降的飛龍恐獸一樣,崩解碎滅於這清朗天地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