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沁園春·長沙》XXX
且令日禦麾駕南轅北轍一番——
喬曦告與Y性黃盼娣的指示聲剛落,Y就忍不住先嚷了起來:“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找那個所謂的【世外桃源】呀!”
在空間裂縫間,那紅光凝成的小孩身影蹦跳起來抗議,“你至少得告訴我大概的方向吧?我的感知能力隻有在留下標記的人身上才能做到無視彼此的距離,無憑無依的話,我是沒辦法撒這麼廣的網去撈魚的!”
“這,那我就沒有頭緒了,本身X也是憑借這個播音機來與我交流的,我還以為你倆都占據過同一個載體,你應該很容易就能溯源呢。”喬曦無奈地說道。
“那我也沒——”Y某還想抱怨些什麼,卻好像被什麼意外情況突然打斷,播音機的屏幕投射放大了楚常與敵人交戰的身影,跟一臉茫然的喬曦解釋道:“我在這個大哥哥的身邊感受到了與我跟X很像但又迥異的靈壓!”
“是那個神秘的Z出手了麼!果然她就是幕後黑手!”喬曦激動地說道,“楚常要是能直接將其揪出來結束這場鬨劇就好了!”
而Y則是麵露凝重之色,顯然沒有喬曦那麼樂觀,說道:“我看難,那另一個我,從靈壓來看,要比我強太多了,而我們都有著能夠引動曆史長河中詩詞曲賦的意象的能力,而以Z的靈壓能級,她能做到哪種程度我都無法想象!”
而事態的發展也正如Y所說的,楚常擊碎巨獸後,就陷入敵人手段未知的多重打擊,見楚常受了莫名一記,重重地嵌在群山中時,喬曦不免有些焦急地對Y說道:“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介入他們的戰局!他要是敗亡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我知道,我知道的呀,可是我也沒——”
“我有辦法。”
突然間,喬曦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僅聽得一聲平靜的應允,她就已經不在黑漆漆一片的空間裂縫中,而是來到一片光怪陸離的淨土中了。
她驚訝之餘大量四周,雖然空中氤氳著五光十色的彩霞,但其下卻是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潺潺溪水流經兩岸,映著周圍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所聞所見,皆是一派怡然之景,儼然是世外桃花源。
而喬曦手中的播音機,便不再傳出Y的聲音,而是自行飛出喬曦口袋,自行散作道道紅光,融入那繽紛華彩霞光中,而一道高挑身影就這麼從雲彩中現身,緩緩向喬曦走來——來者不是X性黃盼娣又是誰?
而喬曦卻沒有這極具氣派的出場方式鎮住,而是毫不客氣地湊上前去,要跟這眼前這上仙勾肩搭背,市井無賴般說道:“我說娣啊,你上次騙我這賬,該怎麼辦呢?你說怎麼賠償我好,要不你直接幫我把外麵那個小z作掉吧?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不用跟我裝傻,我知道你全程都在偷窺,就當是侵權補償,怎麼樣,來幫我這個忙吧?”
而麵前的X也不含糊,同Y一般為喬曦撐起帷幕,不同的是,在X的能力加持下,喬曦甚至能一定程度上突破敵人封鎖,隔空交流不說,甚至可以如敵人一般引動言靈,這才幫助楚常贏下此番鏖戰。
而看著楚常將敵人又一次擊潰,喬曦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對麵前神色平靜,一言不發的‘黃盼娣’說道:“專門把我送來這裡,你難道就不打算跟我說句話嗎?”
“我隻是覺得沒必要說太多,因為你已經沉浸過我們的意識海洋,在我們的潛在無意識表征中體驗過我們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感官體驗,一般來講,有這種危險體驗的人,都那免認知混亂、精神失常,可你卻好似除了情緒激蕩,全無後遺症,所以在接受這個奇異的前提條件後,我認為你已經翻閱過我們的所有記憶,我們對你來說,應該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我說的沒錯吧?”不似之前維持社交姿態的‘黃盼娣’,X如同真正的數學參數一樣,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與喬曦說道。
“我明白了,你說這麼多是想委婉地表達一件事:你隻是一道分魂,一副人格麵具,沒有權限,也沒有能力介入我們與Z的戰爭對嗎?”喬曦一針見血地挑明了X的謎語。
“你要這麼理解,我對此不發表看法。”X仍是平淡答複,神色卻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讚許。
“那麼這下我通過測試了嗎?我可以直接跟‘黃盼娣’對話了嗎?”喬曦直入主題道,不想再扯那些彎繞繞。
“確切地說,是要我跟X配合,才能讓你見到與Z對應的,心存善念的那個黃盼娣。”眼前的X神色微動,竟然用如Y一般的語氣向喬曦解釋道。
“現在我們就短暫地令二魂六魄合一,讓不願現身的她出現在你麵前,而隻有你說服她幫助你,才能彙聚出能在這盤磁帶裡顛覆主客場的翻盤力量……”
她們之後的話語喬曦就完全聽不見了,她隻覺眼前紅光大作,緩緩從周遭彩霞中汲取另外的藍綠光芒,重新以三原色逆轉為潔淨的白光將她籠罩,一下子就讓她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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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喬曦再度醒來,發現一直在身邊的紅色播音機已經不見蹤影,而X、Y二人也消失般無法聯係,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空蕩蕩的白色空間之外,再無它物。
喬曦隨意沿著一個方向,不斷前進,而這白色空間就好像無限一般,待到喬曦兩腳酸痛,雙腿肌肉發脹,都沒能有走到頭的跡象,是經典的望山跑死馬。
也不知怎的,喬曦內心就突然在這個瞬間,被空虛寂寞充滿,她沒察覺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麼,隻覺得無法言語無可比擬的孤獨,重重地壓在心上,壓得她心頭酸楚,悲愴難說,這番身心俱疲,讓她就這麼蹲在地上,抱頭抽泣,連同這片白色世界,也隨著她孤獨的心一同,在這早春時分下起了悲戚秋雨。
而這時,一個少女忽然不知從何處走來,為縮身啜泣的喬曦打起雨傘,她緩緩下蹲,雙手捧起喬曦隨頭顱一同下低的臉頰,輕聲說道:“現在你應該能夠理解我了吧?那麼你又還有什麼大道理要堅持,要勸說我走出這無儘的雨呢?”
見喬曦仍是默不作聲,低垂著眼簾,黃盼娣不急也不惱,隻是繼續平靜說道:“如你所見,我沒有什麼幫助你們打敗另一個我的意願和動力,對我來說,這世上的悲劇已經夠多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世道已經足夠糟爛了,那麼就算我再怎麼作踐它,又能如何呢?說不定一同於刹那間毀滅,比起無休無止的內部傾軋,種族內耗,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歸宿呢?”
“我知道,你來此地,無非就是想勸說我,要我拾起一個人基本的良知,守住我為人的底線,要我為正義獻身,守護這個世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呢?”黃盼娣瞪大了雙眼,深深地凝視著喬曦的眼眸,說道:“這世界根本就不值得拯救,就好像我一樣,從誕生起就是出於失意的無可奈何,在成長中就領受著無休止的惡意,而往後看,更是要攀附這荒誕的法度,如行屍走肉般過活。我不知道既得利益者們怎麼想,反正我是對他們的醜惡行徑麻木了,我隻感到荒誕和無聊,他們都這樣了,你為什麼不順從呢?哈,說不定那些該死的老東西早點爆金幣,留給新人能獲得的資源變多,後來者說不定還會更強呢。””
而隨著她情緒的波動,原本潔白無暇的空間開始泛起猩紅的色彩,幾滴血淚夾雜在快要乾涸的淚雨中,烙在她此刻死寂的麵容上,如同幾道醜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