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都隻是看著她。
那是怎樣的眼神?
那個瞬間,即使孟令玉並沒有讀心術,但她也能感知到那身材高大,魁梧怪物渾身收縮的瞳孔表達出的並不怎麼好的意圖。
她會死在這裡嗎?
無形的目光挾帶著濃稠的惡意,孟令玉感覺他們好像想將她的心臟從那跳動的胸膛中挖出來,將她還在流動的血液全部榨乾……甚至骨髓也不能放過。
一步,兩步。
他們好像在頃刻間達成了某種交易,怪物高舉著眼球緩慢向孟令玉靠近。
這種未知的恐懼如狂風暴雨般席卷孟令玉的全身,她努力想要吸取周圍稀薄的氧氣,可身體就像注入了一百斤水銀一樣的沉重。
忽然,怪物停下了腳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近到孟令玉能夠清清楚楚看到怪物身上蠕動的血肉,不斷放大又收縮的瞳孔以及眼球四周長出的肉芽。
噗嗤一聲,那些肉芽順著怪物的手插jin了肌膚。
猩紅的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從傷口處噴了出來,濺射到了一片純白的背景牆上,那些血液蠕動著,最後變為孟令玉走入這間療養院最熟悉的——褐色的汙漬。
那些肉芽吮吸著怪物的血肉汲取能量逐漸壯大,孟令玉無法去形容眼前的這一幕,隨著巨大屍骸的轟然倒地,隻有被燈光打在上麵上的影子瘋狂地演繹著它如何被一個眼球蠶食殆儘的過程。
留在血泊裡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他全身都是可以看見白骨的傷口,雖然從一個眼球變為一個人形,可是血肉模糊,整個地麵都被這樣的血染紅。
他抬起頭來,用滿是血肉白骨詭異至極但依舊無比美麗的臉對著孟令玉說:“我好疼啊,救救我好不好?幫幫我……你叫什麼名字?”
說話的同時還有碎肉不斷的在往下掉,就像某種荒誕派大師的作品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而這個聲音……孟令玉做夢都不會忘,是朱厭。
她抱緊了肚子:“朱厭?你不記得我了?”
“……”
他沉默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睛突然睜大,臉上又掉下了一塊碎肉還渾然不知,他喊著:“令玉……你是……令玉!!”
“我們才分開不久,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著:“跟你來的不是我!!!!都怪那個廢物男人把我割成這個樣子,他弄出來了好多假的我!他們都在騙你,隻有我是真的!!!”
猛然間聽到這個信息孟令玉有些懵:“你是說,回家找我的——是假的你?”
朱厭揮舞著手臂,他的聲音十分委地大叫著:“對!那群廢物!!瘋子!!!賤人!!!他們怎麼敢這麼對我!!!都是贗品!!!”
孟令玉有些手足無措地靠近朱厭,“那我們怎麼辦?你現在傷的這樣嚴重,萬一再來一個怪物……”
朱厭聽到這話總算消停了,他對著孟令玉招手,孟令玉也不敢過多碰觸他,隻能走到旁邊小心地低頭和朱厭那漆黑的雙瞳對視。
“令玉……令玉……”
孟令玉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看到了類似於手術台上有一大塊白色的床單,或許可以用這些東西包裹住朱厭破碎的身軀,畢竟這裡也算袁修的大本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