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有些灰沉,孟令玉剛帶著朱厭走出來沒幾步,沒想到就在走廊上碰見了臉色青白渾身顫抖心神不寧的陳和風。
“呦,在這裡等著呢?”
孟令玉停下腳步,看著陳和風,眼前的陳和風聽到她的話語下意識抬起頭,卻在目光觸及到朱厭的時候瞳孔地震。
他就像那種遇見天敵而驚慌失措的動物,全然沒了之前看見孟令玉時那般遊刃有餘。
“喂!”
朱厭卻不管這麼多,他一向任性,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說你呢,”朱厭蹙起了他那好看的眉毛,“聽到沒?我說我餓了!你們這吃飯的地方在哪裡?還不快帶路!”
孟令玉放任朱厭的吵鬨,她仔細觀察著這位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對勁的侍者,挑了一下眉:“小陳是吧?能不能請你為我們帶一下去往餐廳的路呢?”
陳和風這才如夢初醒僵硬地點了點頭,轉身的刹那,孟令玉注意到了他握成拳頭的手。
朱厭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拉著孟令玉就往前走,期間還一直用極其刻薄的語言攻擊著這個外表豪華的酒莊。
“我討厭這裡!”
“到處彌漫著惡心的臭味,看看這是什麼裝修!老土!!!”
“還有這牆壁上掛的都是什麼東西?這麼醜陋的人也好意思掛在這裡讓我看,真是玷汙了我的眼睛!”
朱厭的咒罵聲不絕於耳,幾乎是他們走了多久,他就罵了多久。
孟令玉早就習慣了,可是陳和風卻沒辦法適應,從她的角度能看到陳和風極力忍耐而暴起的青筋。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唯一透露出橙色光亮的大廳門半掩著,走進去一看,豪華的餐桌上已經布置滿了食物,但那些提前到這裡坐好等待的人卻沒有一個動筷子。
那些人在看到朱厭的時候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冉夏,她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朱……朱厭?!!”
朱厭卻跟沒事人一樣,一進來就陰陽怪氣地把這裡的裝修,餐具,擺設,所有能挑刺的東西通通挑刺了一遍。
這還不夠,他倨傲地坐上了主位,鄙夷地看了一眼冉夏,然後目光就落在了孟令玉身上,拍著旁邊的座位撒嬌。
“令玉~坐過來點!”
冉夏的情況並不怎麼好,自從她看到朱厭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顫抖,雖說接到了邀請函,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在看到那張每每在噩夢之中出現的臉龐時,冉夏還是下意識崩潰了,才稍微遺忘的痛苦回憶卷土重來,她知道,這頓飯她是吃不下去了。
“抱歉,我……我先回房間去了!”
說著,冉夏就推出門飛速逃離了這個詭譎的餐廳。
而作為她的同伴,燕子石的表情卻格外地不對勁,他的臉色和陳和風沒什麼區彆,僅僅一晚上將自己搞得那麼狼狽,孟令玉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隻是這一眼恰巧被朱厭捕捉,他的表情幾乎是在頃刻間陰沉了下來,那雙眼睛無比惡毒地盯著燕子石,然後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朱厭怒極也恨極了燕子石,彆問,他一向就這麼沒道理,隻見他皺眉,血紅如玫瑰般的嘴唇微微開啟,眼看馬上就要說出令人厭惡的惡毒語言之時,孟令玉回過神來睨了他一眼。
她的手按在那紅色的唇上,“好好吃飯,彆找事。”
燕子石卻對此一無所知,他一心沉寂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事情還要從昨晚說起。
釀酒室爆發的混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慌不擇路,森宏是跑的最快的那一個,而陳和風雖然看上去不對勁,但卻是最早跟上森宏撤離了現場。
那個釀酒室內,就隻剩下了一無所知還兀自沉溺於酒香無法自拔的唐穎穎,身體僵硬能夠看出暴起一塊塊肌肉的吳向陽,以及第一時間想摸木倉卻發現摸了個空的燕子石。
女人跟蜘蛛一樣倒吊在天花板之上,嘴裡還一遍遍念叨著老公,殊不知她那懦弱惡毒的丈夫早就先一步逃走了。
等等……
燕子石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朝吳向陽使了個眼色,女鬼沒有立刻上來了結他們,要麼就是想留他們一下,要麼——
就是女鬼的眼睛並不能完全看清底下的人到底是誰在哪裡!
吳向陽也懂了他的意思,兩個人一點一點不動聲色地往外移動著,眼看馬上距離門口還有幾步之時,在地上趴著的唐穎穎忽然打了個酒嗝。
“好喝,我還要再喝……”
某種黏膩的咀嚼聲忽然在這個空間內響起,燕子石他根本不敢抬頭,可是,她也沒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