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玉解釋不了自己內心的急躁,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顧客提出雙人畫要求後變得如此失禮和易怒,但心底裡好像有一個聲音咆哮著對他說:“不要畫!!!”
“天呐……”
他拍了拍臉,能年紀輕輕就成為M城最優秀的畫師,除卻天賦異稟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優秀的外貌以及他的巧舌如簧。
藝術家的清高花和玉也是有的,但他本性是一個很會審時度勢、見風使舵的人,這些所謂的清高也不過是拉開他和普通人的距離而已。
而今天來找他的孟令玉,並不在花和玉定義的普通人之列。
他甚至精心設置了所有的細節,甚至努力計算過光線的角度爭取給自己這位非富即貴的雇主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這一切都毀了。
他怎麼能說出那些話?!
花和玉隻覺得頭腦發昏,算了,明天還有機會,現在至少要把這張該死的畫畫完。
於是他又回到了畫室,此時孟令玉和朱厭都已經離譜,隻剩他一人開始一邊回想著剛剛記憶裡朱厭的模樣一邊在畫板上進行勾勒草稿的輪廓。
草稿的輪廓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當他將草稿定型到畫布上時就出現了問題。
花和玉失誤了好幾次。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畫不出腦海中保存的朱厭的一絲美麗。
“不對……不對!!!為什麼怎麼畫都不對?!!!”
花和玉失控地喊著,在撕毀無數畫紙後,喘著氣抵在畫板上,腦海中又閃過朱厭抱住孟令玉站在他麵前的畫麵。
內心猶如驚濤駭浪般不斷翻湧的情感名為嫉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仿佛有一個放大鏡將他負麵的情緒不斷擴大、擴大,甚至於——
此時此刻,朱厭突然死在花和玉麵前他都會無比暢快的程度。
他是在嫉妒朱厭嗎?
可他對於孟令玉卻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感,他隻是………
他隻是想撕爛朱厭那張漂亮臉蛋,看著朱厭無比淒慘地死去。
花和玉越想越深入,眼睛逐漸冒出血絲,瞪著已經被他劃的亂七八糟的畫板一副全然魔怔的模樣,那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啪”一聲,畫筆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深呼一口氣,腦子裡卻突然閃過孟令玉的麵孔,大腦又不聽使喚地回憶她和朱厭相處的點點滴滴……
等等?
花和玉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呼吸急促了起來,渾身上下都無法克製地顫抖了起來。
孟令玉!!!對!!!孟令玉!!!
她和朱厭看上去並非普通表麵那樣和諧……或許………
*
冰冷的走廊上,一個臉上貫穿著一道傷疤的男人正在敲辦公室的門。
“孟總。”
過了一陣裡麵才傳來孟令玉有些疲憊的聲音:“進來吧。”
男人走進辦公室,挺直腰板站在了孟令玉的辦公桌前。
“孟總,您之前吩咐的有了一些進展。”
孟令玉整個人一副疲憊的模樣,酒莊的那幾天積攢的工作總算忙完,但一邊應付越來越粘人難纏的朱厭一邊還要找尋隱匿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老鼠,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聽到男人的話她抬起頭,將手裡拿著的文件放在一邊,揉了揉眉心,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麵,“抓到了嗎?”
“還沒,”男人搖頭,“他們的行動很隱秘,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會出現在朱厭先生之後,我們趕到之前。”
得到這個回答,孟令玉淡淡道:“沒有多少時間了。”
說著,她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垂眸看了一眼來往的行人車流,孟氏公司所處的位置無疑是整個M城最好的位置,她的辦公室更是可以將所有的風景儘攬入眼中。
太陽即將落下,夕陽的的餘暉照射在女人的身上卻沒有帶來一點溫度,男人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孟令玉並不在意這些,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將袖子挽了上來,她的手臂上原來那道裂紋還在不斷擴裂,注視著這道裂痕,她輕笑一聲。
辦公室回蕩著女人的嗤笑:“嗬,真有意思。”
“新合作明明才剛剛開始,我流失的能量居然會這麼多。”她放下手,慢條斯理的將袖口扣好,“你說……有什麼好辦法嗎?”
男人遲疑了片刻才開口:“或許……我們應該控製所有在外的朱厭?”
“那些人是追著他而來的,這樣做我們或許可以對那些人的目標一窺究竟。”
“不……”
孟令玉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明明動作是無比輕柔,可那雙眼睛在看自己肚子的時候,卻無比寒冷,沒有絲毫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