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魯依最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到自己重新回到母親的子宮裡,夢到自己拚命地通過臍帶和胎盤索取營養。
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睡覺,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她漂浮在在暖流中,如同毫無落足點地來到高空,多麼的令人感到恐慌!
在恐慌與疲憊的壓迫下,塔魯依失去意識。
再次睜開眼時,塔魯依脫離了失重的環境,猛地沉進彈性十足的大床裡。
塔魯依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塔魯依全身肌肉酸痛得要緊,嘎吱嘎吱的,而她身子一動,傷口就撕扯了起來,止不住的痛。那傷口來自於新增的訓練項目,鞭打。
嘖,孜婆年下手也太狠了。
塔魯依撲向一邊的玩偶,將頭埋入那柔軟的絨毛中,那熟悉的氣息讓她心安,但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卻發作得更疼。
就這樣靜了許久,卡麗娜推開了房門。
塔魯依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的蝴蝶標本,那顏色比地下室一攤攤暗紅色的血跡、比紅褐色的傷疤要賞心悅目得多。
但是,它們很礙眼。
每當看到它們,塔魯依就會想起蘸著鹽水的鞭子和火辣辣的疼痛。
擺了這麼久,也差不多可以放進收藏室裡了。
這麼想著,塔魯依吩咐卡麗娜把它們丟進收藏室裡,眼不見心不煩。
緊接著,她起床洗漱,和伊路米手牽著手去吃早飯。
上午有兩門課程,一門是語言課,一門是思維課,上完課後,二人在庭院裡運動了一會兒,再回到室內玩耍。
午飯後,基裘陪孩子們散步消食。
午休過後,塔魯依和伊路米分開。
自從三歲過後,塔魯依就開始接受家族的精英殺手訓練了,而伊路米的體質略遜塔魯依一籌,席巴給他定的接受訓練的時間是在四歲後。
塔魯依默默地跟在席巴身後,和過去那些天一樣,他們拐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順著盤旋的樓梯往下,來到刑訊室在的樓層。
今天的門口站著的是一個不怎麼眼熟的管家,對方打開門。
塔魯依走了進去,不用席巴多說什麼就坐到了電椅上。
綁好束縛帶,調好電量,打開開關。
深吸一口氣。
“滋滋——”
它們又來了。
……
進步了很多,能承受的電壓又上升了,但刀叉還是拿得穩。
塔魯依樂觀地想。
她躺進被窩裡,很快沉沉睡去。
……
還是那個夢。
……
———
不知為何,在三歲半的時候,伊路米正式開始了他的殺手訓練。
於是塔魯依的電椅旁多了一個電椅。
基裘站在席巴身邊,為兩人綁好束縛帶,她摸了摸塔魯依的頭,說道:“要給伊路米做好榜樣哦。”
塔魯依乖乖地嗯了一聲。
一個半小時的電擊訓練很快就結束了,塔魯依從電椅上跳了下來。
她瞥了眼伊路米,對方的表情很難看,衣服被汗濡濕,肌肉抽搐得有點嚴重,比當初的自己還要狼狽。
席巴也看著伊路米。
伊路米的訓練本該是從四歲開始的,但對方卻請求自己提前,這其中什麼緣由自不必多說。或許有一小部分來自於對自身天賦弱過塔魯依的不服,但更多的還是對塔魯依的依戀之情。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伊路米是揍敵客未來的家族繼承人,他得獨立起來。
“還要繼續嗎?”席巴開口。
一旁的塔魯依有點酸,席巴從來沒對她說過這種話。
三歲生日那天的電擊整整持續了三小時,自己是從挨到尾,沒喘過片刻。
雙目失焦的伊路米緩緩地點了下頭。
“塔魯依,去隔壁完成剩下的。”
“嗯。”
伊路米瞳孔一縮,在邊緣發黑的視野裡,塔魯依的背影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