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街,從頭逛到尾,仲溪月不敢亂花錢,最後隻挑了一根糖葫蘆,王大柱則是買了兩朵粉色小絹花。
“一路上王叔都跟在你身後好吃好喝,趕路愣是和出遊一樣快活,所以這朵絹花送給你”,他接著嘿嘿一笑道:“這朵帶回去給我自個的小閨女”,說完,仔細的將絹花收進懷裡。
愣是忘了自個還有兩個兒子。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衙門口,守門衙役連忙叫住兩人,上下打量了眼王大柱的穿著,語氣不善道:“這位兄弟,看著有些麵生,我在衙門好像沒見過你......”
前兒剛抓了一個冒充衙役實則拐子的人,這人......餘孽?
“大哥真是火眼睛睛”,王大柱將仲溪月拉到身前,摘掉她腦袋上的草帽露出完整的臉,向他介紹道:“大哥,我是豐鹽縣的衙役王大柱,這位是我家縣令幼女仲溪月。”
說完他又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遞過去,親熱的握住他的手,道:“以後月姐兒來縣裡,還勞煩大哥看顧幾眼。”
衙役抽回手,忙將碎銀揣進兜裡,瞧了眼仲溪月的確不像是被拐的娃,轉而問道:“大兄弟來衙門恐怕不止這事吧?”
“的確還有一事”,王大柱又從懷裡掏出一個信遞過去,“勞煩了。”
衙役字識的不多,剛好看懂前排大字,心底奇怪道:這女娃不是縣令之女?這事自己爹蓋個章就成,為何特意跑到桑泡縣處理?
想不通,又怕裡頭有詐,衙役不由謹慎道:“這事我得稟告一聲孫知縣,二位先進裡頭休息一會,我稍後就來”,話落,轉身就進了另一側過道。
王大柱則帶著仲溪月在衙門內溜達,逢人就客套幾句讓仲溪月露個臉。
仲溪月拉住他衣角,小聲問道:“王叔,你這是讓我在衙門混個臉熟?”畢竟她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十歲小兒。
“嘿嘿”,王大柱用草帽掩住手,朝仲溪月豎起了大拇指,心想:這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就是機靈,啥事不用他說總是一眼就猜出來。
不多時,那位衙役走過來,道:“二位請跟我來。”
仲溪月想了一路,還是沒參透信裡的秘密,心像是被羽毛撓過似的直癢癢,她再次扯住王大柱的衣角,踮腳問道:“王叔,你和我娘,到底還藏了什麼秘密?”
不怪她老扯王大柱衣角,實在是對方身材過分高大。
難得看小大人吃癟,王大柱心底又“嘿嘿”一笑,就連胸膛都忍不住高抬了一些。
仲溪月看他一眼,知道問不出東西,遂放下手故意彆過頭佯裝看風景。
果然王大柱上當,捏了捏手裡的草帽解釋道:“是你娘給你備的嫁妝清單......”
這事還得從那日說起,崔氏撼動不了張父的決定,當天便吩咐宋嬤嬤帶著錢和嫁妝清單找到王大柱,其目的一是照顧好仲溪月,二是讓這份嫁妝清單在桑泡縣過個明路子。
這樣仲溪月未來可以憑著這份嫁妝尋得一戶好人家嫁了,有錢到了婆家也不用仰人鼻息過活。
再加之仲溪月一路左一句王叔,右一句王叔的叫著他,心都給叫熱了,崔氏是內宅婦人,隻考慮到銀錢這塊。
王大柱則不同,當值時見多了婆家仗著身份欺負兒媳的事,心頭便為仲溪月多了一層考慮,這才有了在衙門混熟臉一事。
許久,衙役將事情處理好,道:“王兄弟放心,月姐兒的嫁妝清單已備案妥當”,雙手將信整理好遞還給王大柱。
“多謝”,王大柱將東西仔細收進懷裡,注意到對方額角跑來跑去淌的汗,抱拳拱手道:“眼下白天燥熱起來,夜晚才稍許涼爽,幾位兄弟可賞臉隨老弟一起晚上吃些酒嘮嘮嗑?”
春月,氣候不冷不熱,屬於一年之中最舒服的季節。
衙役不算官職,一個月辛辛苦苦俸銀五兩,和農家種田的相比確實過的不錯,但在縣裡當差養家,隻能算是勉強糊口,偶爾大家一起公攤吃杯茶,酒……就隻能逢年過節咪上一口。
一聽這話,許多衙役圍了過來。
王大柱在當衙役前為了謀生爬摸在混混裡練就了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看這幾人表情就知曉此事定成。
衙役們交頭接耳幾句,心底對王大柱的目的有幾分猜測,這人一看就不是富戶,那銀子背後的主使之人定是有些背景的,更何況一個女娃娃,能惹出甚事?
有好處不拿豈不是大傻子?
幾人心底當即有了決定,隻見幫忙辦事的衙役抱拳謝道:“我叫宋起,王兄這番邀請實在盛情難卻啊。”
幾人約好吃酒的地又閒聊了幾句。
仲溪月年歲小,但聽話懂事,不用旁人操心,到了客棧王大柱將清單交給她保管,又囑咐了店小二幫忙看顧月姐兒才放心出門與那幾個衙役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