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丹桂飄香。今天我們已經開學一周,在這個重要的……..”台上,明立一中的校長正在滔滔不絕,水沫橫飛的講話,台下一片片烏壓壓的人群,今天是明立一中開學的日子。明立一中,是a市的一所普通高中,學校教育理念是教學生明確立人之本,可也被許多同學稱為“名利”,說是為了名利啥都乾….
“今天我們的講話就到此結束,但——”在太陽下暴曬的同學們鬆的氣還沒有提上來又壓下去了,本來都要解散了,現在還要講,簡直無語。
“開學一周還沒到就發生打架事件,簡直無法無天,下麵,請楚言同學上台做自我檢討——”隻見主任話還沒說完,就從後方出來一個少年,少年臉上還掛了彩,他低著頭,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不過他絲毫沒有在意,陽光傾灑在他身上,襯得他層次分明的黑色頭發熠熠生輝。高挺的鼻梁下是噙著的是兩瓣薄唇,薄唇微啟:“關於這次打架事件……”
台下沒人注意他,大家都被陽光掃射的無法睜眼,隻想快點解散回到教室,隻有高一的學弟學妹比較好奇,紛紛側頭,看著台上的人,不過一會就低下頭來。
等到楚言做完檢討,已經下午,他這一周因為打架都沒有來學校,因為是重新分班,對班裡的環境也不熟,他走進了高二三班的門,一腳剛踏進門,微微側目,班裡隻有一個空位了,他緩緩走過去,將書包扔在桌上,這一扔,仿佛驚動了鄰桌的人,隻見他猛地一驚,又微微趴下了,楚言看了一眼,沒有理會他,相繼趴下了。
江嶼被身邊的人驚醒,便沒了睡意,江嶼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失眠的他眼眶凹陷,眼球全是紅血絲,臉上也沒什麼精神,仿佛風一吹,就散了。他微微側目,看著楚言的胳膊,淤青有些嚴重,不知道對方是下了什麼死手。
江嶼不知道是怎麼了,隻覺得打成這樣讓人看著有些難受,他默默將頭低到桌肚裡,拿了一瓶雲南白藥。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楚言。
楚言很不耐煩的抬起頭,本來和隔壁學校的打架就很不爽,還有人來打擾他睡覺,還有沒有人性,他剛想準備破口大罵,隻見骨瘦如柴的一隻手給他遞來了一瓶雲南白藥,頓時楚言臉上有點掛不住,他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嗎,他愣了愣還是接下了江嶼遞過來的藥:“謝了。”
“嗯。”蚊子般的聲音從江嶼的嘴裡發了出來,嗓音沙啞。
楚言一隻手塗藥有點不方便,繼而他開口道:“要不你幫我塗吧,我背後的傷塗不到。”
江嶼像是聽到了不可置信的聲音,初中的時候,讓他跑腿的很多,寫作業的也很多,總之,塗藥這種事情他還真沒有遇到過。
江嶼頓了頓,看著楚言遞過來的藥瓶,進退兩難的他顫顫巍巍的接了手,開始替楚言上藥,他仔細端詳著楚言的傷,周邊泛著青紫色,看著就令人觸目驚心。江嶼拿著棉簽,沾著少量的藥就往那青紫色上麵塗抹。
楚言微微靠在桌前,額頭上冒出一層層冷汗,他緊咬著牙關,周身還是簌簌顫抖。
江嶼感知到楚言微微顫抖,手上的動作輕了輕,他微微側頭,在楚言的傷口上輕呼吹氣,楚言頓時有些緊張,不停的擺弄著手裡的筆。
兩人現在離得及近,楚言往後側身,江嶼的臉就會撞到楚言的背脊,江嶼在後麵呼呼吹氣,輕的像在對待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弄得楚言心裡癢癢的。
A市精神衛生中心門外,江嶼手裡拿著今天的檢查結果,手控製不動的顫抖,他長睫顫動,將一隻手放在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江嶼端詳了一會,風一吹便看見上麵印的是a市精神衛生中心的報告單,江嶼緩了一會,好像並不怎麼在意,隨便瞥了一眼就將他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江嶼手臂沉重,肩膀耷拉著,走在大街上,總覺得有人議論自己,他快速將衛衣帽子蓋在頭上,一路小跑回了家。
回到這所謂的‘家’,江嶼換了鞋,他長歎一口氣,像是得到了解放,江嶼看了看桌上的泡麵,他突然小聲抽泣起來,江嶼不知道為什麼要哭,每天他都嘗試控製自己,可偏偏天不遂人願,越是控製哭的越大聲,他雙手掩麵,心臟喘不過來氣,他抖動的手,突然捂住胸口,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一直哭到了太陽下班。
城市的夜景很好看,車水馬龍的街道,擁抱恩愛的情侶…..這一切都和江嶼無關,他蹲坐在床邊,他不喜開燈,但又很喜歡打開手機手電筒。江嶼又失眠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有誰是他的光?
一早,江嶼便去了教室,現在的教室沒什麼人,隻有低頭奮筆疾書的同學,還有一早來做值日的學生。
江嶼來的很早,他細細打量著周圍,沒過多久,便趴下了,早上的太陽不似六七月份那麼火熱,微光灑在他的周圍,緩緩流動,可江嶼像一個吸收能量的石頭,吞噬了所有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