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馳過淒涼的街道,停在燕昭王府前。
三月前,匈奴大舉進攻,邊疆戰事告急,燕昭王與其妻驃騎將軍奉旨禦敵,卻戰死邊疆。
燕昭王生前極得民心,如今去了,國主卻遲遲不賜諡號,連獨子李兀都未得妥善安排,國中百姓大都頗有微詞,編出來一個又一個國主心狠手辣,欲置親世侄於死地的話本子。
不知是迫於輿論還是良心發現,某一天國主終於一道聖旨給燕昭王賜了諡號,封了李兀為善昭王。為表誠心,還派了戰王聞崢親自宣讀聖旨,攜李兀入京。
“王爺,到了。”侍衛勒緊馬頭,衝馬車裡的人說到。
珠簾上掛的鈴鐺被撥響,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撥開珠簾,下一秒,露出一張絕色容顏來。
那人穿著素白衣裳,全身上下無一點裝飾,連頭發也是用一根純白發帶簡單束起,容色卻像妖精一樣勾人,線條柔和,鼻梁高挺,唇色嫣紅,連眼睛也是溫柔的,像兩汪春水,碧波蕩漾。
好一個公子無雙。
男人下了車,在掛滿喪幡的王府門口佇立良久,然後轉頭看向身後一動不動的侍衛,不滿地說:“過去敲門啊。”
林孝像才想起來這個事一樣,是了好幾聲,邊走邊犯嘀咕:“我還以為你是要先深沉一會兒呢。”
不多時,王府管家急匆匆地跟著林孝趕出來,惶恐道:“戰王駕到,小的實在有失遠迎,殿下恕罪。”
男人便是來宣讀聖旨的戰王聞崢,年僅十七歲,但素來勇猛,率部下立下赫赫戰功,靠重劍三約平天下,護國邦,被百姓尊稱為“三約將軍”。但有個有點羞恥的表字——如寧。
聞崢禮貌笑道:“隻要讓本王早日見到表兄,怠慢些也無妨。”
管家忙把人趕緊帶進去,他把人帶到自家世子房前,歎了口氣道:“自王爺將軍去了,世子爺一直留著滿府喪幡不讓撤,整日悶在房裡,不講話,真真是苦啊。”
戰場上下來的人,非死即傷,除了他們,親人最苦了。
“表兄所遇確是令人痛心。”聞崢點頭表示讚同,抬手輕敲了三下門,後退一步等動靜,屋內的人卻遲遲沒有聲響,好像暈死了一樣。
頂棒的,敢無視本王。
聞崢恨恨地想,又加重力氣拍了三下門,揚高聲音問:“表兄你在嗎?若再不應聲我可進去嘍。”
依舊不聞不問,聞崢心安理得地推開門,卻被眼前的屋子憾得挪不動腳。
屋子主紫色,連燈罩都是紫的,明明是白天卻還關著窗戶,燭火透過燈罩,整個屋子登時詭異陰森。
讓聞崢震驚的卻不是這個,是裡麵擺放的各種鳥獸魚蟲的標本!它們被精心擺放在案台上。雄鷹展翅,目露凶光,兩爪蜷縮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騰空,用利爪抓住獵物,撕扯,飲血。
甚至還有西漠萬毒之母美爾毒刺蟲都有,油綠的蟲穩趴在竹竿上,毒牙幾乎是身體的兩倍之多,連身上的光澤都一如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