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兒時那樣輕拍著他的背,身旁的人好像抖了一下。
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輕鬆了一些,心裡的負擔短暫卸下一會兒。
艾倫盯過來,嘴角一抽,又僵硬的移走視線。
克勞德的聲音悶悶的從懷中傳來。
“姐姐,你這次可不可以在家裡呆久一點。”
“我儘量……”
我無奈,扯出一點笑意,像小時候那樣把他舉起來抱在懷裡。
變重了,看來被父親和弗雷斯養得很好。
他像隻考拉掛在我身上,紅著眼趴在我一邊肩膀上,隨後卻忍不住抽泣起來。
這個方向剛好正對艾倫。
“他們說姐姐是可怕的魔女,是披著人皮的怪獸,真麵目有八條腿六個頭十二條手臂…”
“?”
我沒想到吃瓜會吃到自己頭上,還是這麼離譜的謠言。
連艾倫都沒忍住,剛剛略顯青灰的臉色一下子好了。
“…誰說的。”
我忍住笑,努力讓臉黑的像鍋底。
“一個姓泰迪的。”
是泰勒吧。
這次的宴會她大概會去吧,在我頭上倒紅酒的賬得好好算一下。
他話音剛落,也不知怎麼的,艾倫的臉黑了一瞬。
“怎麼了?”
我以為他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是因為昨天嗎?
“不…沒什麼,你還要收東西吧,時間不多了…”
他看克勞德的表情有點怪怪的。
而克勞德這次卻異常乖巧,一聲不吭環著我的脖子。
竟然不介意有第一次見麵的人在旁邊,我還是覺得這小子的反應很新奇。
感覺…好奇怪,但是我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肯跳下來,主動提出說要幫我收拾東西。
“啊…其實我也沒什麼東西要收的。”
此話一出,他馬上癟起嘴,瞪著水汪汪的藍眼睛,可憐的不得了。
“……啊,好像有一件製服外套不小心被我穿壞了,我想去補一下,我記得是掛在…掛在門後麵…”
我越說越小聲。
克勞德一溜煙跑了,竟準確無誤的找到我的宿舍,取下那件隻是袖口抽了幾根線的外套。
艾倫的後腦勺貌似冒出一團黑線,盯著他離去的方向,我甚至聽到他的磨牙聲。
“艾倫,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側過臉問他,抬手正要去摸摸他的額頭,他也湊近些讓我摸。
一團東西飛了過來,再次撲到我懷裡,殘影中唯一能辨彆出身份的就是他手臂上披著那件外套。
他是不是做了個鬼臉?
速度太快,我並沒看清。
我被迫放下手穩住克勞德的身形,艾倫的臉又黑下一度,我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剩下那雙深綠的眼底,正燃著熊熊火光。
我也不禁拉下臉,眉毛抽了抽,掃了二人一眼。
“你們兩個擠眉弄眼的乾嘛?”
“沒有!”
“才沒有這回事!”
他們異口同聲看向我。
艾倫的臉上迅速爬上紅暈,好像極力辯解著什麼。
他理解成什麼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這小子一開始就衝我做鬼臉。”
艾倫這下不再掩飾自己的惱火。
克勞德鼓了鼓臉,嘴巴撅得能掛一個利威爾的茶壺,抓著我衣服的手更緊。
“切,還不是你占著我姐姐一個多月,她好久沒有回家了。”
這兩個人竟然跟小學生告老師似的在輪流告狀。
我為有一個笨蛋弟弟和笨蛋戀人感到羞恥。
他見我僵在原地不說話,估計以為我默認他的做法,也放飛自我起來。
他說下一句話的時候,我慶幸現在沒喝水。
“哼哼,想要嫁給我姐姐的人多了去了!你還是第一個入姐姐眼的,確實是我交戰對手裡最麻煩的一個。”
克勞德在小時候就開始幫我擋賓客,他知道我不喜這些貴族,往我麵前一站,像個純金24k超級反光盾牌。
也因為我的這個毛病,即便他現在僅僅十歲,已經在這些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血雨腥風的貴族交談裡行雲如流水。
他高傲的抬起下巴,咧開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雖然因為身高問題,在氣勢上還是矮了艾倫一大截。
但他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又透著不屑。
“入眼又如何,你得先過我這關,才能嫁給我姐姐。”
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甩給艾倫一張支票,說一些“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姐姐”這種話。
“哈?嫁?!”
艾倫原地炸了起來,打斷我的想象力,難以置信的盯著克勞德。
我看見他頭上翹起幾根不安分的頭發,嘴角也抽搐了幾下。
我若無其事的摸摸鼻子,拍拍賴在懷裡不起來的小孩,壓製住想笑的衝動,卻不由自主的彎起眼。
這種反應好可愛,我總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嫁給我也不是不行。”
我倒是很期待艾倫穿婚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