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者是生前承受極大痛苦,死後失去未來和人性的人。
介於生與死之間,不是活人也不算死人,不上天堂也不入地獄。
如果沒有那些異能,隻是一群妥協命運的懦夫,就連我也不例外。
而這個能力是可以交給彆人的。
誰吃下這顆特殊的心臟,誰就要承擔責任,需要自願放棄人類的身份。
而且任何人都有這個資格。
占卜師的心臟暫時藏兵長身上,我當然不奢求兵長真的能忍下去甚至是拿著它吃飯睡覺,當然用了一點手段。
雖然他說這顆血糊糊的東西看起來很惡心,但能夠及時做出判斷的人隻有他。
站起身時,我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件莫大的錯事。
可真正的對錯,我依舊無法揣測。
這個人和琳娜是一夥的,而且是我們的敵人,我應該為殺掉他而感到高興才對。
可完全相反,還增加了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找了個借口溜出來,獨自坐在門口石階上,希望傍晚的涼風能吹醒混亂的腦子。
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坐下來了兩個人,和我一起接受風的洗禮,清醒一下吸收太多信息的腦子。
來的是我曾經的兩個室友,在我身邊一左一右的坐下,這個場景一定很壯觀。
“哎,人生啊。”
“哎,人生啊。”
她們異口同聲哀歎了一聲,故意擺出和我一樣的姿勢,每一個角度都恰到好處,順便擠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應該沒人注意到這裡,我絕對不認識這兩個笨蛋。
漢娜卻是真的皺起了眉,但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審判者釋放的毒氣,弗蘭茲貌似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現在應該在憲兵的手上……
我隻好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這戲劇性的一幕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突然傳來利威爾讓我們集體撤退的命令,這道指令屬實有點措不及防。
韓吉帶來的消息更是令人膽寒,尼克神父在特羅斯特區軍的駐地裡被殺,倒更像是被封口。
當我們要離開時,父親主動說要留下來。
“啊?請不要在這個時候開玩笑!追兵馬上就要到了。”
我幾乎漲紅了臉,時不時看向緊閉著的大門,好像隨時都有人要破門而入。
父親一直很注重形象,現在卻一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樣,眼睛下布著一層淡淡的青灰。
附近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穿梭,他清清嗓子,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好歹是伯爵,他們還不敢對我怎麼樣,而且還能分散中央憲兵的注意力。”
他要留下來拖延時間。
他到現在還能不被那些貴族政客剝奪爵位,完全是因為家族掌握商業實在過於發達,王族的人實在無法將這麼大的肥肉一次性吞下
他們也沒有確切證據指明格雷特與調查兵團勾結,更何況外界還存在父親是人質的說法。
踏出門的那一刻,我咬緊了嘴唇,幾乎要咬出血,藏在外套之下的立體機動裝置從未如此沉重。
我們逃到一個小山坡上,回頭便看見烏壓壓的中央憲兵已經將山莊包圍,幾個兵正圍著父親走向馬車。
“…快走。”
利威爾默默下令道,他的臉色不太好,眉頭不悅的擰成一團。
因為擔心我被人認出來,所以我沒有和艾倫以及希斯特裡亞乘同一輛馬車。
王族並不了解我,往往會加一些濾鏡,會覺得我是個大麻煩,要是被輕易抓住,他們必定起疑。
審判者如今來不及趕到這個時空,那麼我唯一需要操心的對手隻有…
——季諾·沃克。
艾倫和我先前提過他幾句,這人根本不在人類的範疇,具體戰力也不是很詳細,是整個調查兵團需要提防的對象。
最騷的是…他他媽還會變形?
沃克伯爵和伯爵夫人怎麼看都是普通人,為什麼生下來的獨子就這麼奇怪。
最奇怪的是,既然能力強悍,為什麼甘心跪拜在王政腳下?他怎麼都比那些憨包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