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分為三種,一種是能打的,一種是能看的,還有一種是能看又能打的。
但很可惜的是,能做到第三種的武功少之又少,多半而言,一種武功的實用性和美觀性是相悖的。
而我們師門所教的拳腳功夫,便是能打的那一種,當然,打起來不算難看,但門外漢看來,都是不怎麼好看的一些招式。
門外漢喜歡看那種花裡胡哨的打法,所以山下的戲園子裡麵,一些武生打架的時候,會讓門外漢感到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拍掌稱奇。但在會武功的人看來,那些武生打的啊,那叫一個中看不中用。
我學武功,一向都是追求實用的,因為我學武就是為了不被壞人欺負,順便還能欺負欺負壞人。但最近蘇過秋提了一件事情,讓我很是耿耿於懷。
他道:“小憶啊,你看我們的武功都是師父教的,為什麼我們打架打得跟個流氓似的,而大師兄打得那麼好看呢?”
我眉頭一皺,問:“有嗎?”
蘇過秋道:“你天天盯著大師兄和三師兄練拳腳,你看不出來嗎?”
我道:“我知道師兄練拳腳很好看,但我沒覺得我們三個像流氓啊……”
蘇過秋嘖嘖搖頭,道:“這就說明你沒有自知之明了。”
我提醒蘇過秋:“你說的是我們三個,我說的是我們三個都不像流氓。”
蘇過秋道:“那就說明你的眼睛有點問題了。”
我道:“你說說,我們三個怎麼流氓了?”
蘇過秋道:“我們三個練拳腳,那可真是什麼風度都沒有,一心就想打敗對方,隻要能打贏,不管什麼招數都用上,明的暗的,陰的陽的,黑的白的,渾不在意。但大師兄就不一樣了,他打架打得很‘君子’,從來都不用小人手段。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大師兄的練武天賦本來就比我們高,練武的時間也長一些,武功比我們強,不用陰招,也能打贏我們,所以才會打得如此‘君子’。”
我道:“可你說的那些陰招,都是師父教我們的,你這樣說,就是說師父是流氓。”
蘇過秋誒了一聲,道:“注意用詞,我說的是像流氓,可不是是流氓,你彆誣陷我。”
我道:“差不多,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詞好句。”
蘇過秋道:“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啊,學武功好不好看沒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好用。”
蘇過秋讓我不要放在心上,我也知道他隻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彆的意思。但我還是有些在意,我並非在揣測蘇過秋說的話的含義,我隻是在想,溫逢九練拳腳練得那樣好看,我也得練得好看一些,這樣才能配得上溫逢九。
在蘇過秋提起這件事之前,我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可他說出來之後,這個念頭就在我的腦中躥跳不止,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從那天之後,我每日都拉著蘇過秋提前半個時辰練拳腳,這樣,等溫逢九和周遊練拳腳的時候,我就可以多看一會了。
我坐在樹上,雙目沒有離開過溫逢九,我看著他的一招一式,在腦海裡跟著練起來。其實我們學的招式都是一樣的,但同樣的動作,在他的身上使出來,就是比我們使得要好看。我想,隻要我每日都看著他練,過段日子,哪怕我打不出這麼好看的拳,也不至於打得像流氓了。
樹枝壓了下去,慕拂衣坐在我的身邊,問:“又在看兩個師兄練武?”
我道:“師姐,你這是明知故問。”
慕拂衣道:“真搞不懂,他們兩個練拳腳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來看我和玲兒練軟劍,我們練得可好看了。”
我道:“我可不是在隨意看,我是在學習。”
慕拂衣喲了一聲,道:“你在學什麼,說給我聽聽?”
我道:“我在向師兄學習怎麼才能打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