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在山上度過了冬天,將傷養好了,羽毛也變得豐盈起來,然後在一個毫無預兆的清晨,它飛走了。
雖然早已知道這樣的結局,但是拿著穀子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空蕩蕩的窩,我還是有些失落。
它的腿才剛剛好起來,它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嗎?明明我們整個師門上下,對它都隻能說是再好不過了,它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溫逢九揉了揉我的頭,將我手上的穀子倒在他的手上,道:“小憶,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它走了也是正常。”
我道:“它走了也好,以後我就不必給它喂穀子了,少了一個任務,我樂得一身輕鬆。但是我不要‘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我就是要不散的筵席。”
我討厭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這句話,因為我討厭彆離,我知道人活著就是要麵臨彆離的,可我任性地不想麵對。
我想,我之所以為這隻鳥的離開感到失落,是因為它讓我感到了彆離的悲傷。
溫逢九道:“好,那我們就要不散的筵席。”
我道:“這可是你說的。”
溫逢九道:“嗯,是我親口說的。”
我道:“所以你要說到做到。”
溫逢九道:“一言為定。”
我道:“一言為定,絕不反悔。”
溫逢九道:“絕不反悔。”
我道:“我們將鳥兒離開的事情告訴他們吧。”
溫逢九道:“好。”
眾人得知這樁事的時候,都有些悵然,玲兒道:“怎麼走得這麼快啊?它的傷真的好全了嗎?”
師父道:“我看過了,它的傷已經好全了,彆擔心。”
蘇過秋道:“離開了也好,它是鳥兒,總歸要回到天上的。”
慕拂衣道:“它要是個人的話,還能來打一聲招呼,跟我們說它要走了,然後我們給它做一頓豐盛的宴席送它離開,但可惜它不是人。”
周遊道:“它若是一個人,也未必會來跟我們打招呼。”
蘇過秋道:“忘恩負義的人才這樣,那隻鳥估計不是那樣的人。”
蘇過秋這句話將我們逗笑了,慕拂衣笑道:“那隻鳥不是這樣的人,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像鳥的人。”蘇過秋道。
我哈哈一笑,道:“那喳喳便是個像鸚鵡的人。”
周遊道:“傻大個是個像馬的人。”
玲兒接著道:“那我是一個像人的人。”
師娘道:“你們誰把玲兒教壞了?讓玲兒也學會這樣說話了。”
我搖頭道:“肯定不是我。”
蘇過秋道:“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