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吳仁清所言,藤蘿莊在藤蘿穀裡,但是藤蘿穀具體位置不明,隻知道大約在宛丘的更南端,那裡人跡罕至,被郢楚人稱做南蠻。南蠻和荒西都屬於郢楚的未開發地,在地圖上也隻有模糊的輪廓,不過即使這樣,部分商人和宛丘官員依舊能找到路前往。
賀木子剛到宛丘便驅車來到來到郢楚天地當鋪的總部,這裡和其他當鋪不同,是專門保存典當的東西和錢財的地方。賀木子沒有走向門口侍衛,反而將一塊玉石老鼠遞給旁邊掃地的老人,老人接過玉石老鼠仔細檢查,什麼也沒說,便向門內走去。賀木子和白耐冬跟在他身後順利地通過了層層守衛的大門,進入了當鋪雕梁畫棟的內部。
白耐冬驚訝地看著頭頂交錯的樓梯和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員,兩旁的琉璃花燈將整個封閉的大廳映照得如同五彩斑斕的水金內部。
賀木子介紹道:“這是西十二國之一的羅南國常見的建築,整體呈圓柱形,共有九層,靠牆的房間是分類存放物品的地方。彆看樓梯雜亂交錯,其實有著自己規律。”
麵前的圓形大廳有數不清的桌子,擺成漩渦般的形狀,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個文職人員,一個超級複雜的算盤和數不清的紙張。
中心的桌子上坐著一個丸子頭的少女,她正把身旁一個胖乎乎的小胡子罵得狗血噴頭,小胡子一邊擦汗一邊點頭。
兩人一時間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見老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賀木子和白耐冬硬著頭皮走近,少女的聲音逐漸清晰:
“我和你說過不要把庫的金子全部借出去以應對擠兌的情況。你居然敢瞞著我們做假賬!”
小胡子噗通一下子跪在少女腳下,咚咚磕頭。
少女赤腳踩在他後腦勺將對方的頭砸向地麵,發出鼻骨斷裂的聲音。
“明天撥來的準備金就到了,處理不好這件事你就提頭來見我吧!滾!”
小胡子真的團成一個球滾走了。
老人將玉石老鼠恭敬地遞給少女,少女接過扭頭打量賀木子和白耐冬,問道:“你和柏老爺子是什麼關係?”
賀木子答道:“我叫賀木子,柏先生是我的恩師。這位是我的朋友白耐冬。”
“天地當鋪第八任掌櫃,墨祈安,現在因為某個廢物的疏忽暫時代理郢楚的事務......言歸正傳,你找天地當鋪乾什麼?”
“我們想打聽一下藤蘿莊的情況。”
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白耐冬的錯覺,整個大廳劈啪作響的算盤都安靜了一刻,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墨祈安拉了拉懸掛在桌子上一根直通穹頂的繩子,一個金絲編織的籃子就搖搖晃晃地垂了下來。
示意二人同自己一起走進籃裡後,金絲籃開始緩慢地向高處移動。
伴隨著高度的增加,周圍錯綜的朱紅樓梯層層下潛,琺琅穹頂中間怒放的金色蓮花越來越近。
等籃子完全進入花心,花瓣便慢慢合上,一個金碧輝煌的水金宮出現在眾人眼前,雖然不大,卻奢華至極。
圓形的宮殿中央停放著剛剛的金絲籃,周圍明顯是一個人居住的地方,有紅天鵝絨的床、鑲嵌寶石的浴池、千年沉香木的餐桌,還有數不清的文玩書畫......當然最顯眼的還是一個雕花玉石的老鼠形狀的椅子。
墨祈安坐在老鼠椅子上不慌不忙開口道:“巧得很,我正準備找人去那邊。”
聽聞此言,賀木子和白耐冬驚喜交加。
她卻話鋒一轉:“可是我不能讓你們兩個去。”
“這是為何?”
“藤蘿莊此去或有危險,柏老爺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把他的徒弟往火坑推。”
賀木子試探道:“如果真心不願意讓我們去,直接趕我們走就可以了,既然把我們帶到此處,或許能商量商量?”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的確,我看得出來你們兩人是極佳的人選,不過剛剛勸你們也並非在開玩笑。”
墨祈安用手扣了扣玉石老鼠的頭,老鼠竟然如同活過來一般,張開嘴巴,一隻黃鼠狼的腦袋從喉嚨裡探了出來,隨後跳到玉石老鼠的頭上。
“接下來聽他說吧。”
黃鼠狼禮貌問好道:“小姐,公子,幸會,希望沒有嚇你們一跳。”
“我可能知道你是誰。”
白耐冬此話一出,墨祈安和黃鼠狼麵麵相覷。
“你認識孫澤芳嗎?”
話音剛落,黃鼠狼激動道:“你見過她?她還好嗎?”
白耐冬和它簡要敘述了洪城發生的事,並且提醒它注意柳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