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他們就成為了朋友,他每周日下午都會來,要一杯拿鐵,從書架上拿下《源氏物語》安靜的看一下午。
“不二君。”有一天,天氣悶熱,店裡隻有他一個人,女孩拿著一打稿紙,在他麵前坐下,“你能看看這個故事嗎?”
他接過稿紙,翻看著上麵的故事,作者文筆細膩,卻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憂傷,這個故事曲折而且殘忍,他看完之後,感覺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無法宣泄悲痛的情緒。
“很好看。”他對女孩說。“能交給我嗎,我們出版社正好有一個比賽,可以拿去參賽。”
“真的嗎?真的可以參賽嗎?”女孩驚喜的睜大眼睛。
“對啊,我很喜歡這個故事。”不二笑道。
“謝謝你,不二君。”女孩鄭重的向他道謝。
他微笑著注視著女孩,目光不自覺的移向了出版社對麵的廣告牌。
“不二君總是在看那裡呢,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女孩輕聲問道。
“啊,沒什麼。”不二依舊微笑。
“我覺得,如果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我覺得不二君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比較好呢。”女孩笑著說。
他微微愣住,或許是這個陌生人的給予的勇氣,或許是那種情緒在心裡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他問:“如果,如果這種不被大多數人接受,會怎麼樣?”
“請不二君不要在乎彆人的眼光,因為有個人曾經和我說過,想要真正治好病痛,有的時候需要忍受極大的痛苦,但是痊愈之後的自由和快樂也是真的。"女孩輕笑著。
“謝謝你。”他輕聲說。
“然後呢?”切原赤也問。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不二笑著說。
“請問,飛鳥白歌是你的作者嗎?”真田把話題拉回案子。
“是的,她的作品在比賽中獲獎了,並且出版了出來,叫做《刺青》。”不二站起身來,來到書架前,取下了三本書,“可惜的是,刺青還沒有完結,她就死了。”他露出遺憾的表情,將書遞給真田。
真田想起,這三本書在飛鳥白歌的書架上也有。
“因為太暢銷了,我們出版社印了好幾個版本,還出版了相關的漫畫,我想你們在白歌家看到的就是這些書吧。”不二笑著說,將書架上十幾本《刺青》指給真田看,“我最喜歡這個版本,就送給真田君和切原君吧,希望對你們破案有幫助。”
“你去過飛鳥白歌家?”真田問道。
“去過的,”不二笑道,“我以前經常在她家喝茶。”
“你覺得,上個月或者再早,她有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真田問。
“那個時候啊,她突然開始收養流浪貓。”不二想了想,說。“她一直都在喂樓下的流浪貓,我們還一起喂過,可是上個月,她就開始將流浪貓帶回家養著,我說流浪貓會有細菌,要她先帶去檢查一下再收養,她卻隻是笑笑不說話。”
“這樣啊。”切原筆記本上記錄著。
"對了。"不二笑著看向真田,"真田君知不知道北九州連環監禁殺人案呢?"
真田一愣,這個案子他們曾經作為精神控製的典型案例集體學習過,相關的卷宗他更是翻看了不下十遍,每次看都感覺憤怒和震驚,他還專門買了豐田正義撰寫的《被抹去的一家》這本書,閒暇的時候翻看。
"是。"真田回答,"很熟悉。"
"主犯鬆勇太對緒方純子進行了長達二十年的家暴和精神控製,他從未動手殺人,卻讓緒方純子成為自己的幫凶進而支配受害者,讓受害者自相殘殺,他非常善於尋找人性中的弱點,利用弱點控製彆人,這種暴力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不二喝了口咖啡,說道。
真田不說話,切原有些疑惑的看著不二,他不明白為什麼不二周助會突然說起這個話題。
"據說,鬆勇太看上去和彆的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他甚至比正常人更加有禮貌,更加溫和,但是他卻能給予一個人精神上強大的傷害。"不二頓了頓,"豐田正義在《被抹去的一家》中說,恰恰是無力逃脫,才是家庭暴力的顯著特征。"
"所以,不二前輩為什麼說起這個?"切原赤也問,他也很認真的學習過這個案例。
"女孩長期遭受這樣的控製和暴力,當她意識到這一切,開始想要反抗的時候,她就像治病一樣,會經受極大的痛苦。"不二緩緩的說。
"你是說,飛鳥白歌一直遭受著精神暴力?"真田皺眉,問道。
"我不是警察,這可不好說。"不二恢複了笑容,"但是她已經比緒方純子勇敢太多,她擁有了逃脫的力量。"
"逃脫的力量,是指什麼?"真田問道。
"或許,是愛情?友情?"不二臉上笑意更甚,"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呢,真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