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蒼瀾,她自認為熟悉新聞與傳播的所有知識,但是,她還是高估了人性。
第二天,蒼瀾打開社交媒體,卻發現,一切似乎都變了。
她新發布的資料中,有一張初奈的照片,初奈同意將相關的內容上傳,這張照片上,初奈穿著一條黑色的製服套裝,妝容精致,笑容美麗,她覺得,這張照片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這張照片的下麵,是一句話:
"這個女人和我一個公司,我知道,2000日元一晚。"
蒼瀾感覺到耳朵裡嗡嗡一片,她在那白色的屏幕和黑色的字跡之間,看到了鮮紅的血。
"我也見過,身材可好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打扮的那麼好看,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的。"
"策劃案說不定是她倒貼給那個上野抄的呢,賠錢貨。"
。。。。。。
蒼瀾感到頭暈目眩,人人手持心中的聖旗,滿麵紅光的走向罪惡,那字字句句,都仿佛吃人的野獸一般張開了獠牙。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初奈的許多照片被扒出,還有人用PS技術處理她的照片,將她的頭放在一些模特身上,沒有人再關心初奈的策劃,所有人都關心,她和幾個人睡過。
中午,蒼瀾收到了短信,她被報社開除了。
她忽然感覺,自己,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個很可笑很可笑的笑話,她根本沒有力量,沒有力量反抗,她是那麼渺小,就算是她是個記者,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了人們心裡的罪惡。她隻能被裹挾著,跌跌撞撞的向前。
蒼瀾拜托了在社交媒體工作的朋友,查到了最先發那個消息的人的手機號,打了二十幾個電話才接通,那是一個男聲。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蒼瀾難以抑製的帶著哭腔。
"你在說什麼啊?"男人聲音隨意。
"我說你為什麼那麼說切原初奈,你認識她嗎?"蒼瀾問。
"誰是切原初奈?"男人有些疑惑。
"今天早上,我發了一篇文章,你在下麵的評論。"蒼瀾叫道。
男人想了良久:"啊啊啊我知道了,我就是好玩,隨便一說,怎麼,開玩笑也犯法啦。"他的語氣非常隨便,甚至帶著戲謔的笑聲。
蒼瀾又打了幾個電話,甚至有的接電話的是女性,她們的語氣高高在上,仿佛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審判初奈,但是她們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初奈確實是她們所描述的女生。
"她肯定是自己有問題啊,要不為什麼不說彆人卻去說她?"
"你看她的那個照片,哪有人上班穿那樣的緊身製服的?"
"如果她自己檢點,怎麼會有人這麼說她?"
這個時候,蒼瀾感到,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深夜十二點,不知道怎麼做的蒼瀾來到了森的公司樓下,現在這個時間,森的公司依舊燈火通明,森早和前台打了招呼,前台把蒼瀾送到了森的設計室。
森在籌備即將到來的大秀,設計室裡燈火通明,立著一個又一個塑料模特,她們身上都穿著華美的衣飾,但是卻沒有靈魂的、圍繞著站在中間的森,似乎完全被操縱了,諂媚的擺好姿勢。
森穿一件白色的西裝半裙,白色的高跟鞋,蹲在地上似乎在修改一條長裙的裙邊。
"森。"蒼瀾低聲喊她的名字。
"我看到你的帖子了,蒼瀾。"森看見蒼瀾進來,停下手裡的工作,從模特中走出去,找來一個椅子給蒼瀾坐下。
"我真的不明白!"蒼瀾叫道。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森聲音很低,"這種事情,真的很常見,我們設計圈裡也有很多人用自己助理的設計,公司還有很多人。"她頓了頓,"說我是因為景吾的關係才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她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這難道是對的嗎?!"蒼瀾叫道。
"不對,但是蒼瀾,你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這個世界啊。"森輕輕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