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衍笑容依然真誠,“哥,中午好。”
江聿風親熱地抓住他的手臂,“快進來吧,等你很久了。”
笑話,這點氣度他又不是沒有。
蠡衍心裡微愣,這麼自信?
兩人親熱無間地走進門,全然沒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尷尬場麵,連鹿缺都看愣了。
“來,坐這裡。”
江聿風說,把蠡衍拉到鹿缺對麵的位置坐下,他自己則坐在側麵,距離鹿缺更近些。
蠡衍將他這點小心思看在眼裡,表情不變笑容依舊,根本沒有當回事。
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到桌上,蠡衍不慌不忙地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溫柔地看向鹿缺。
鹿缺被他看得尷尬,低下頭說:“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藍鈞,我就想問問你,你當年為什麼要假裝不喜歡……不喜歡我。”
蠡衍看江聿風一眼,知道身份的事是他透露的,倒也沒計較,重新看向鹿缺說:“小鹿,當年你們都隻看到我在學校光鮮的一麵,卻沒人知道我在家裡的情況。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是藍家私生子,當年我在藍家其實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我需要處處表現得優秀才能讓媽媽在家有點麵子。”
鹿缺看向他,點點頭說:“所以,你不敢讓任何人察覺到你喜歡一個男生的事,好,我明白了。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你私下有回應過那時候的我嗎?”
蠡衍伸手拿過紙袋,從裡麵取出一本筆記本,推給鹿缺,“你看看這個。”
鹿缺好奇地拿過筆記本,江聿風也趕緊探過頭看。
筆記本翻開,裡麵是寫得很工整的科目筆記,每一頁最下麵空白的地方,有一行娟秀的不一樣字體,小心翼翼地寫著感謝的話。
鹿缺明白過來,這是藍鈞的學習筆記,然後借給原主看。原主在看過後在空白的地方寫了感謝的話。也就是說,兩人私下裡有來往,藍鈞暗中幫助原主,原主因此對他的愛意越來越深。
蠡衍看向他納悶地問:“這些你也不記得了嗎?”
鹿缺搖搖頭,“抱歉,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江聿風鬆一口氣,其實他那天晚上把鹿缺隨柯文景第一次到黑金角鬥場的監控視頻又仔細看了一遍,當時有一段畫麵是蠡衍進去跟柯文森打招呼,從監控中可以看出,蠡衍沒有認出鹿缺,鹿缺對蠡衍也沒有一點反應。
按理,鹿缺對當年的藍鈞愛到骨子裡,是不會對貌似藍鈞的蠡衍無動於衷的,隻能說明,鹿缺完全有可能不記得藍鈞了。
蠡衍有些掩飾不住的失望,又在紙袋裡翻,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麵裝滿五顏六色的星星。
“那你記得這個嗎?這是你親手給我疊的星星,你說我是夜空中的月亮,你就是圍繞在我旁邊的星星,夜空再黑暗隻要我記得你會一直陪伴在我身旁。”
鹿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罐星星,簡直被原主雷得裡焦外嫩,乾嘛做這些,真是個傻子啊。鹿缺跟原主對待感情的態度截然不同,他是完全不會貼彆人的類型。
不過仔細想想,應該是彼此所處的生長環境不一樣的原因吧。原主從小被生父母拋棄,極度渴望愛和溫暖,看到耀眼又笑容溫暖的藍鈞,情不自禁地產生崇拜和依賴的心理。
而鹿缺,從小在父輩的關愛中成長,更因為外表漂亮走哪都被人誇,性格開朗自信,甚至有小小的傲嬌。
鹿缺搖搖頭說:“不記得了。你既然明知自己不能跟那時候的我在一起,為什麼又要暗中示好?難道你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因為你被人嘲笑、詆毀嗎?”
蠡衍忙解釋:“我有說過等長大後我們再聯係,但你不同意,你說你不怕彆人怎麼看你,全世界你隻在乎我一個人的眼光。”
鹿缺緩緩扶額,暗歎原主這個戀愛腦。終於明白,說來說去全是原主一個人不斷貼上去,再問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隻有說:“好,我基本上都了解了,以前是我小不懂事,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不過幸好我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以後,希望我們能做朋友。”
蠡衍一怔,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這還是那個曾經為自己癡狂的男孩嗎?
蠡衍焦急地一把抓住鹿缺的手。
鹿缺嚇一跳本能地要縮回手。
江聿風眼疾手快,趕忙抓住兩人的手腕幫忙分開。
蠡衍鬱悶地看向他,“哥,不是說了公平競爭嗎?”
“對啊,所以你乾嘛動手?”
江聿風把他的手一扔,趕緊檢查鹿缺的手腕,看到有點發紅立即心疼地吹了吹。
蠡衍扶額,“你這樣一點也不公平好嗎?”
”哪裡不公平了?你們說話的時候我有打斷過你們嗎?我像空氣一樣的坐在這裡,能影響你什麼?”江聿風一臉義正言辭。
蠡衍無奈地往後傾,背靠在椅背上,看向鹿缺說:“小鹿,我知道這些年我沒及時來找你是我不對,但我也是有苦衷的。你說你已經忘了我,可我從未忘記你,不然,我怎麼會把這些東西一直留到現在?”
看看江聿風,“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想選風哥,但是我希望你再仔細問問自己的內心,你心裡住著的人到底是誰?隻有選擇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才能一輩子不後悔,這樣對我們三個人都有好處,對嗎?還有,我真的很想補償你,用我的餘生疼愛你,這一次我一定說到做到。”
江聿風忍無可忍,“行了行了,彆畫這些大餅,小鹿根本不稀罕誓言承諾這些中聽不中用的東西,他有自己的思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不用誤導他。”
“哥,我這怎麼是誤導呢?明明就是客觀事實,我覺得你才是在誤導鹿缺。”蠡衍爭論道。
“我哪裡有誤導鹿缺?我說的才是客觀事實,都這麼多年了你憑什麼認為他不會變?”
“年少時最純真的愛是會改變的嗎?”
“你都說了是年少,他現在已經長大了。”
“哥,你怎麼是這種蠻不講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