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醫院?”男人的聲音聽著很疲意,也一如既往的冷漠。
“嗯。”
“你老師剛給我來電話了,說你中暑暈倒了。”
“你說你怎麼回事,不就是中暑嗎還能暈倒,還住院,你難道不知道那地方是燒錢的玩意嗎?”
他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且不耐煩的語氣,唯獨沒有一句關心的話。
關祈知道,在他眼裡,中暑去醫院簡直是大驚小怪,她低聲道:“我等下打完點滴就出院。”
“關祈,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你要是在那邊讓我不省心的話,就給我回老家鎮上去讀書。”
“我不回去。”
“那你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總給我找麻煩!”
多可笑,她生病暈倒了對他來說是麻煩事,以前她被人欺負要是反擊的話會被打一頓,還要她去給彆人賠禮道歉。從小到大她做什麼事情,他永遠都不會站在她這邊,什麼事都是她的錯。
可主動惹麻煩的從來不是她,對他來說,她就是他此生最大的麻煩。
聞舟恙推開門進來,對上關祈的視線後一愣,問她:“眼睛怎麼了?偷偷哭過了?”
關祈眼眶泛著紅,卻不想承認。
她嘴硬道:“沒哭,針有點疼。”
聞舟恙放下手裡的袋子,走過來柔聲問她:“很疼嗎?我把點滴調小點。”
他俯身查看輸液管上的小圓盤,伸手把滴液的速度調小,“這樣好點了嗎?”
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他身上,白皙的臉上可以看見細小的絨毛,細碎清爽的劉海下,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認真而專注,正在幫她把點滴調節到最小。
她鼻頭發酸,嗯了一聲。
他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很溫柔:“那怎麼這個表情,還是很不舒服嗎?”
“不是。”她的嗓音低低的,“舟恙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少來醫院,以前不管怎麼生病,隻要吃藥就會好得很快。”
他笑道:“藥不是萬能的,不能治百病,該打針還是得打針。”
“所以有一年我發了高燒,已經昏厥過去了,我爸才不得不把我送去診所。診所的設備不齊全,診所裡醫生告訴他趕緊送去大醫院,再晚去人就燒傻了。”
關祈的臉上蒼白,臉上沒有見一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纖瘦而羸弱。
“我在醫院住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住院。後來我是被疼醒的,因為針管回血了,手上又腫又疼,輸液管裡全是血,手背裡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病房裡隻有我一個人,我聲音很疼很啞,第一次住院不知道有按鍵可以叫護士,喊了很久都沒有人來,那時候我覺得醫院空曠得可怕。後來我有想過,如果我當時沒有醒過來,護士也沒有發現的話,我的血會不會就這樣被抽光了。”
聞舟恙喉結慢慢地滾動著,眼底染上了心疼。
他抬起眼,啞聲問:“你爸去哪了?”
“我不知道。”
聞舟恙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沒事。你不是有哥哥的電話嗎,以後不管是生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任何事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那你有了女朋友,也可以打給你嗎?”
“為什麼有了女朋友不可以發給我。你和聞然然在我這,永遠可以第一個求助我。”
“那要是我在離你很遠的地方呢?”
“那你就多等我一會,我趕飛機過去。”
“真的嗎?”
“當然。”
她笑著說:“好。”
不管他是在安慰她還是開玩笑,因為他的話,關祈終於笑起來。
“好了,再不吃東西,我買的粥和小混沌都涼了。”
聞舟恙把粥和小混沌擺放到小桌子上,然後又打開湯碗的蓋子,香味瞬間溢滿房間。
關祈眼睛看著這些食物,輕輕地咽了下口水。
聞舟恙瞥了她一眼,好笑道:“餓了?”
“還行。”
說是這樣說,但手已經伸過去要接過他手上的食物盒。
聞舟恙阻止她:“彆動,打著針呢,又想回血?”
“那我怎麼怎麼吃?”
關祈看著他貼心地把食物一一擺放好,然後拿起湯和湯勺,直接遞到了她嘴邊。
她瞬間慌張起來,“舟、舟恙哥,我可以自己來的。”
“你手打著針,怎麼來?”
他再次把湯勺伸到她嘴邊,“張嘴。”
關祈心跳莫名加快,慌亂而緊張,臉上卻不顯半分。
他喂她喝了半碗湯,又繼續喂她吃小混沌,喂到一半他笑起來:“你吃飯可比聞然然小時候好喂多了。”
“你是在她幾歲的時候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