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繼續上路,這次他們準備找一個寬闊平坦的地方。蘭元自告奮勇騎上單車在前方探路,而桑喬和溫菊則推著單車在後頭慢慢跟著。
安靜,太安靜了。溫菊還沉浸在迷茫的糾結中,準確的說她陷入了評估中。評估自己這段時間對蘭元做的一切,與蘭元為她做的一切是否能保持平衡。蘭元給她買了冰糕,她教蘭元寫了作業,蘭元陪她讀書,她陪蘭元看電視……她不斷計算對比,算來算去還是發現無論怎樣她也無法使天平平衡,蘭元重重的壓在天平一方,她太好了。
感到身邊人不斷低落的情緒,桑喬停下拉住了溫菊。“溫菊,彆害怕。”他直直的望向她的眼,多希望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送給她。可溫菊垂下了眼瞼,回避了他堅定的眼神。“我值嗎?我配嗎?為什麼是我?”她輕輕地呢喃,但呢喃卻化作重石砸向了桑喬的心。
桑喬呼吸一滯,心像是被她的話捏住了,止不住地疼。“你為什麼不值?”溫菊將她的評估一點點告訴了桑喬,越來越低落的語氣,越來越黯淡的神情,越來越灰暗的溫菊。饒是平日裡少有情緒波動的桑喬,此刻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手不自覺的用力。待他反應過來時,溫菊白皙的手腕都有了紅痕。他急忙鬆勁,一陣懊惱,輕輕抬起她的手腕吹了又吹,小心地揉著。
“沒事不疼。”溫菊被她吹得有些癢,忍不住收回了手。桑喬看了她一眼,我心疼,但他沒說出口,隻是低頭說:“對不起。”垂下的裡是有著歉意,懊惱,心疼交織的眸子。
不過桑喬實在是忘不掉剛剛溫菊的話,她不值?她怎麼不值了!她可是溫菊。她是他從前天天守在草叢後偷看的月亮,她是有著無窮妙想與活力的仙子,她是會在看到他傷痕時為他輕輕吹的女孩,她那樣溫柔,那樣有才,那樣可愛,那樣善良,世間一切美好在他看來都可以形容她,或說她便是他的美好。
“溫菊,你很好,你好到我不知道有什麼詞語可以來完美地形容你。”他抬起頭再一次正視她,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緊緊盯著那抹顫抖的銀杏葉。“如果要評估,那麼你能與我相識這一點我就已經不能再找到任何東西維持天平的平衡了。”
桑喬的眼睛像是一汪洋,很早以前溫菊就這樣覺得了。汪洋浩瀚,但汪洋大多平靜,眼裡像是裝滿了什麼,仔細一看好像又什麼都沒有。汪洋中心停留著一隻鯨,鯨的模樣就是他的眸子,是藍色的黑。此刻的汪洋在翻騰,像是要翻騰起汪洋之下藏著的東西,溫菊看得癡迷,汪洋像是將她吸了進去,她在汪洋中翻騰著然後又平靜了,隨汪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