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衝著崔家嬸子“嘿嘿”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向一邊。
“哎,小石頭,你爹在家嗎?”崔家嬸子剛才急昏了頭,這才想起獵戶就住在山腳下,往日裡又常常到後山捕獵,對那裡的道路該是極熟悉的。叫上獵戶幫忙,怎麼也比自己一個人無頭蒼蠅似的亂轉要好太多。
“嬸兒,我爹在家呢,我帶你去找。”小石頭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拽住崔家嬸子就走。
“明兒個我得抽空去山上看看,看陷阱裡能不能逮到啥兒。”獵戶封大正要煮飯,一掀糧缸,發現家裡的糧食已經不多了,自己又不會伺候田地,夏收的糧食留了繳稅的,剩下的可還撐不到秋收。正兀自想著,門外突然響起了小石頭叫爹的聲音。
“爹,爹,我把二壯她娘帶回來了,有事……。”小石頭的剛進院子,還來不及說完,崔家嬸子幾步迎著正出屋的封大走去,嘴裡更是著急的說道:“封大兄弟,快,快隨我去後山救人,我們隔壁楚家大郎去了後山,一直沒回來……”
“靠。”電光火石間,對生的渴望讓楚靈均生生的把身子一扭,向旁邊撲了過去。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野豬淒厲的嚎叫聲把楚靈均驚醒。早就脫力的楚靈均在撲倒之後短暫的暈了過去,但很快他就醒了過來。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嚇的,楚靈均感到自己的雙手和雙腿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他哆哆嗦嗦的朝陷坑邊爬過去,小心的探出腦袋向下望去,隻見陷阱坑裡除了那頭野豬,還有許多削尖了的木頭,木頭尖直直的向著天空,剛好把野豬穿個正著。
野豬淒厲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身下的鮮血浸滿了插著它的幾根木頭,死隻是早晚的事兒。直到這時,楚靈均的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裡,突然感到屁股一涼,用手向後一摸,眼睛順著往下一看,不著寸縷。
“哎,哈哈~”楚靈均忍不住笑了起來,險死還生的喜悅充斥著他滿心滿眼,楚靈均漸漸的平複了心情。這時候野豬也漸漸地停止了掙紮,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糟了!”楚靈均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估摸著時間得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再不趕回去,就要被發現了。更何況,自家的二弟肯定得擔心壞了,彆再跑出來找自己。
楚靈均抬腳就要離去,可沒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陷阱坑裡的野豬屍體。“這得多少斤肉啊,得夠自家人吃多少天呀,紅燒排骨、黃豆燉豬蹄、糖醋裡脊……話說,我可從來也沒有嘗過野豬肉的味。”楚靈均嘀嘀咕咕的說道,“啪”的幾滴口水滴落,楚靈均下意識地用手擦了一下嘴角,一時間猶豫不決。
“還是得趕緊回去喊人來,自己這七歲的小身板無論如何也吃不到這野豬肉。”楚靈均理智戰勝了饞蟲,一邊往林子外走,一邊從身旁的樹上折下樹枝和樹葉,匆匆的編了個屁簾,勉強把關鍵部位遮住。
這邊廂,知道了事情原委的封大不敢耽誤,拿上自己的獵弓,又回柴房拎了一把柴刀,便大踏步的帶著崔家嬸子往林子裡走去。小石頭被留在樹林外麵,等著崔大用和他大兒子從田裡過來,好領著他們進山,畢竟封大布置陷阱的時候,都帶著小石頭。
“他嬸子,小心腳下,再往前兩百步,東南那邊我有個陷阱,咱們去看看,說不定孩子掉陷阱了,這附近也沒什麼大個的野物,彆太擔心了。”封大兩人先是各自沿著林子邊緣搜索了一番,封大不愧是獵戶,很快就找到了楚靈均的腳印。崔家嬸子不由的心下一鬆,點了點頭就和封大向前走去。
然而,讓兩個人失望的是,這個陷阱附近雖然再次找到了楚靈均的腳印,卻發現這足跡向著林子深處延伸而去。
“這可遭了,我怕外圍有人誤入,隻是挖了小陷坑,人掉進去也沒事,可是再往裡走,我可挖了兩處大的陷坑,掉進去,九死無生。”封大急得直跺腳,要知道,自己這麼做多年,村裡人都知道,楚家是新來的,自己也過去特特的囑咐過。
“這可如何是好?”崔家嬸子聽了,也是慌了神,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林子深處跑去。
“誰,是有人過來了嗎?”楚靈均正一瘸一拐的走著,突然發現前麵的樹葉一陣亂晃,被野豬嚇得杯弓蛇影的楚靈均喊了一嗓子,就閃身躲在了最近的一顆樹後。仔細盯著,發現了獵戶的身影,趕緊從樹後出來,迎著來人走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楚靈均披著封大的外衫,正眉飛色舞的講述著自家的英勇無畏。”雖然英勇無畏是帶引號的,可扛著野豬的獵戶被楚靈均唬的一愣一愣的,抽空還給伸了個大拇指;一旁的崔家嬸子更是嘴裡“是嗎,哎呀,哇”的不時捂嘴配合著說道,楚靈均便更加賣力的講述。
落日的餘暉下,三個人的身影越拉越長。他們身後的遠處,四五塊破布條掛在樹上,正迎風飛舞。走到近處看,依稀可見是條破爛的褲子;離得遠了,卻仿若旌旗招展。
旌旗獵獵曉雲風,撲麵清微破午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