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裡也沒有南瓜了，得去買些，這樣吧，咱們明日再做發糕，先兩日一次去上幾次，看看情況，若是賣的好就這樣，若是賣的少了，就幾日一去。”楚靈均跟楚錦氏商量道。

第二日，楚錦氏還了白麵，又從崔家買了南瓜。原本崔家嬸子說什麼也不要錢，人家給的點心那麼珍貴，自己幾個瓜能值什麼，地裡長了那麼多，隨便拿就好了。結果楚錦氏好說歹說扔下錢背上放南瓜的袋子就跑，崔家嬸子見人家連不要錢以後都不敢再來拿的話都說了，也不好追上去再還。

就這樣，楚家的發糕買賣漸漸地上了軌道，到了九月底，雖然改成了五日一去，可利潤仍然是可觀的。

秋收剛結束，楚家母子又踏上了去縣裡的路，估摸著糧價這兩日就會降的，楚錦氏打算讓兒子先看會兒攤子，自己去打聽下糧價。

“黃金糕，一日不吃如隔三秋，又甜又鬆軟……”楚靈均如今的叫賣越發得心應手。然而，一刻鐘過去了，也沒幾個人過來買，他也沒多想，仍然賣力的吆喝。

“秋伯，來幾塊。”楚靈均終於見到一個經常來買的老客，趕緊招呼著就要給人家裝。哪知對方看了自己一眼，又忙著擺手，嘴裡說著家裡還有，就匆匆走了。

家裡還有？自家可是五日前來賣的，還依稀記得秋伯沒買幾塊兒，怎麼都放了這麼多天還沒吃完，而且放了五天也吃不了了，不會餿嗎？正當楚靈均不解的時候，突然有個婦人的聲音響起。

“楚大郎，楚大郎，嬸子有事跟你說。”楚靈均一抬頭，正是當初自家第一次來西市賣發糕時的第一個客人，從那之後，婦人便經常來光顧，楚家母子每次都比彆人多送一塊。兩家人從此也算認識了，楚靈均知道婦人嫁的是個讀書人，姓鄭，還在縣裡有個私塾。

楚靈均見鄭家娘子一臉嚴肅，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兒，趕緊走過去作揖行禮。鄭家娘子也顧不得失禮，湊到楚靈均身邊小聲說道：“大郎，今日的生意是不是不好。”說完也不等楚靈均回答，又自說道：“嬸子也不知道具體是從哪天開始的，隻是知道你五日前賣完回去，仿佛縣裡就有店鋪開始售賣黃金糕了，前日西市裡更有兩家也打了黃金糕招牌，可一塊兒賣四文錢。”說完，鄭家娘子一臉擔心的盯著楚靈均，又向四下裡小心的望了望。

“多謝嬸子，替小子解惑，也幫我們母子大忙了。”楚靈均可是再來一世的人，這種情況他早有準備，但是心中難免氣悶，這定價太可恨，擺明了是衝著自家來的，剛好比自家少一文錢。他一邊道謝，一邊裝了幾塊兒發糕給鄭家娘子，見人不接，就勸道：“既然都帶過來了，如今也賣不出去，給嬸子拿回去吃我們還能少背些回去。一直以來，承蒙嬸子照顧生意，就當我們母子的心意吧，還請千萬收下。”

見楚靈均遞過來的堅決，鄭家嬸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又安慰了幾句，才匆匆離開。

其實最初做南瓜發糕的時候，自己也是覺得這個做起來最容易，沒什麼特彆的工序，隻要把握好配料的比例和餳麵的時間，其他沒什麼複雜的，被模仿是遲早的事。隻不過比自己預想的更快了一些時日。

“大郎，娘有事同你說。”楚錦氏雖然麵上故作鎮定，但腳步匆匆，走到楚靈均麵前壓低聲音說道。

“娘，我都知道了，是不是有人模仿我們的黃金糕。”楚靈均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微笑著說道。

楚錦氏雖然有些奇怪楚靈均哪兒都沒去，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兒子的態度讓她得一顆心突然安靜了下來。說不擔心是假的，自家如今的日子越過越好，還買了幾隻母雞。可這一切都是靠著賣發糕掙得，雖然自己一直都擠出時間做繡活了掙錢，但和這個營生比較，繡活隻不過是添頭。剛才自己打聽糧價的時候，突然看見賣黃金糕的招牌，過去一問，比自己的便宜一文錢，賣相上還差不多，楚錦氏仿佛晴天霹靂。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可一看到那個小身影，她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一些，若是遇事自己都慌的不行，要讓孩子怎麼辦，一起驚慌失措嗎。而且，楚錦氏心裡隱隱覺得自己兒子或許有辦法。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