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摸著手背上的裂紋,入了冬,她的皮膚開始皸裂乾枯——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明捷手拿著角質匙舀了一點香身白玉散給子佩一點一點塗抹在身上。
「長使還年輕,要記得好好養護身體發膚。」子佩一直很懶散,平時不大習慣塗脂抹粉,就喜歡到處跑,待不住。現在不能瘋跑了,倒是難得靜下心好好打理自己。
「這幾天倒是十分清淨啊,那些碎嘴的女人都沒有來打擾長使呢?」明捷一邊給子佩篦頭發一邊說。
「是因為陛下不來吧!」子佩笑了笑,明捷不說話了。她其實心裡很清楚,她的待遇和當年田季君差了很多,比起張婕妤和恭哀皇後,更是打馬難及。究其原因並不是子佩位分低的原因(位分高低不過是天子一句話的事),而是因為子佩在天子心裡就沒有什麼份量。
這是天子親口跟子佩說的,他挺喜歡子佩的模樣和她身上那個倔強的感覺,當年在甘泉宮有幾次的一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算不上心動,但也忘不了,所以乾脆把子佩放在後宮給個小長使的位置,有時想起來了去看兩眼,除此之外不肯給更多了。本來在天子的想法裡,他會把子佩放在後宮一個卑微的角落裡呆一輩子,隻因為子佩在少女時期在天子的記憶中留下了微薄的美好,此後漫長的餘聲她全部的價值就是在天子偶爾回憶那段往事時給予一點慰籍,直到時間將那點美好全部抹去,到那時子佩會同其他宮人一般老死在皇陵中,或許早就死在了宮牆內,不過,又有誰在意呢?
「長使,您就沒有期盼過皇嗣的性彆嗎?」明捷悄聲問到,「奴聽說有一個……」
「算了吧!」子佩沒等明捷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男孩女孩,就聽天由命吧!子佩真的不在意這個,能有一個健康孩子就很好了!
其實子佩心裡還有彆的打算,要知道天子隻有三個孩子,太子和皇次子今年都十餘歲了,館陶公主劉施今年也已經7、8歲了,這麼多年無所出,所以天子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對子佩這個孩子多看重些呢?無論是男是女。
正想著,院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子佩不用看就知道是阿兄,他一進來就下了一大跳「子佩,你這屋子裡怎麼堆的到處都是,你不收拾收拾嗎?」
「我不想收拾,我每天看著這些寶貝就高興,時不時都要看看。」阿兄哭笑不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紙包,裡麵全是從東市買來各種子佩愛吃的點心,雖說宮裡什麼都不缺,但是那些精巧的東西子佩還真是吃不慣,就喜歡吃東市的濯,粔籹,和秋釀,子佩一邊吃著,阿兄講一個東西放在桌案上,是阿母自己做的枕頭,能保平安。
夜晚,子佩靜靜躺在床榻上,頭發披散著壓在脖子下麵,本來隻是想躺躺,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睡醒了之後睜開眼猛然看見一個黑影就坐在旁邊。
子佩心裡一咯噔,下意識的坐起來要叫人。
「彆慌,是朕」此時子佩才接著月光依稀看見那個人的側臉。
「陛下來了,為什麼不讓人喚醒妾,及時起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