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笙再睜眼時,正站在大殿裡。
周圍布有紅毯,明顯是皇家的擺設,卻和寧國皇宮的內奢老練不同,更加張揚肆意。
座上有兩個人。
“許大人,你當真想清楚了?”羨君把玩著一卷羊皮紙,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孤聽聞你在寧國也是少年奇才,風光無限,何必走上此路呢?”
他聽見自己聲音凝重:
“羨君不知,我既為帝師,又任丞相,不知招了多少人嫉妒,之前我權高位重,那些人不敢放肆,可閔晗嶼的身上,畢竟是留著和先皇一樣的血,等他徹底站穩腳跟的那一刻,自然就是我的死期。”
羨君停下動作,有幾分興趣的看著他:“你是覺得,自己會成為寧國下一個先皇後?”
“微臣不敢。”
“許大人,這種時候就不用裝什麼君子了。”羨君笑了,“你連叛國這種大罪都犯了,還怕什麼先皇後呢。”
許聞笙一時無言,微微垂下頭:“是。”
“許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坐在羨君身旁的蒙麵男子突然出聲,“寧國先後與先皇自小一起長大,哪怕後來那老家夥變心,先後也一直恪守本分,從未失儀。你今日如此,可是不如她啊。”
“……雲大人說的是。”
“不不不,雲暮你這可說錯了,孤倒是覺得,許大人能屈能伸,比那女人聰明多了,畢竟呢,人還是要先為自己考慮考慮。”
羨君笑著反駁,又似乎意有所指。
雲暮身體一怔,手悄悄握成了拳。
“孤自然是相信許大人的真心,不過僅憑一人之口,可不足以服眾,所以……”羨君話音未落,許聞笙就感到一股巨大的精神力迎麵而來,瘋狂鑽入他的識海。
許文生來投名時為顯誠意,將靈力和精神力親手封鎖,現在他就是普通人一個,連躲避都做不到。
痛。
好痛。
他覺得識海仿佛都要被撕裂了,死死地扯著最深處,眼前有一幕幕畫麵閃過,熟悉的,不熟悉的,認識的,不認識的。記憶像爆炸一樣突然充斥他的腦海,又被生生抽出。
…………
“劉兄,劉兄,你快醒醒。”
許聞笙聽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艱難地回過神來,睜開了雙眼。
陳淮書見他醒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劉兄,你可算醒了,大家都去找陣眼,分散開了,還是陛下發現你許久沒有音訊,就看見你在雪地裡昏迷不醒,真是太危險了。”
許聞笙靜默幾秒,起身對站在一旁神情漠然的閔晗嶼深行了個禮:“末將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閔晗嶼淡淡道:“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許聞笙:“…………”
其實我還挺在意的。
在許聞笙昏迷的這段時間,已經有一個侍從找到了陣眼,比較奇怪的是,這次的陣眼沒有偽裝成草木蟲獸,而是一把金燦燦的鑰匙,凝固在一根冰針之中,據說那侍從為了拿出鑰匙,腦袋都差點被冰針給掀了。
“陣法已經破了,不過……”陳淮書的臉色有些奇怪,“這睜眼還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