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為何有人信呢?
信的人,還是我的父親。
成佛成魔,皆是一念之間。
我時常想,何為殺身之禍?貪邪?罪邪?命邪?皆是,皆不是。太亂了,這人世。
我恨世間那些甘願為長生權勢蒙蔽雙眼的“瞎子”、騙子,他們是蠢貨,是滿心貪婪滿肚子壞水的垃圾。他們,害了許多人。他們,卻還沒有受到懲罰。
我希望我的師尊便是他們的懲罰。
我沉默的跟著她。是的,是她。她是我母親的閨中密友,而非我的爬灰父親。她無法給我的父親戴上綠帽。這點我很慶幸,也很難過。我不願認賊作父,也不願直麵現實。我承認我的懦弱。我恨,也需恨的勇氣。
我跟著她,她照顧著我,顧看著我的傷勢。因為父親給我的那一劍傷了心肺,不宜使劍,她便先教我天機演變的機關術和卜術。
(笑)隻是她說我心胸狹隘,福薄壽短,不宜占卜,不可多言,仍是教我劍術去了。我知她是怕我步我母親的後塵,因泄天機,為逆天命而早夭,便恐嚇我。可她又著實心軟,將她畢生所學儘數教予我,希望在天命麵前,我有選擇的餘地。
嗯,你問我知道師尊招了二師弟時會不會嫉妒?
實言是,師尊招三師弟時我還嫉妒。她予我的關懷,予我的偏愛,給予他人一點,我都是不舍。我忍得,我大度,她便會愧疚,待我更好些,宛若補償。雖然我也無法阻止。夜半還是難忍。
我看著她獨自一人,單槍匹馬劫殺殺妻棄子的無情道仙人,立道澄心,最後定居須臾山,證明絕非拋棄人間情欲便可立地成仙。我時常看著她衣衫破爛地擦拭著手中兵器的血跡,而後收拾乾淨為落難百姓寫方抓藥。她總是良善,好似十年飲冰,難涼熱血,赤子丹心未減分毫。
我跟著她走遍這亂世的山川湖海,經曆了人情冷暖,看見了百態人生。
我的自知之明,貴在自知雀目而知止。故明——這樣相伴,便可。
小片段:師尊捉課業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小大師兄齊誦。
“若泰山壓頂,何如?”師示意暫停,問。
“泰山壓頂……弟子愚鈍,不知。”
“泰山壓頂,泰山壓頂則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師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