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掌聲一片。

老師司空見慣一樣開始了上課流程，隨機抽選同學念台詞。

台詞可以是同學自備的，程念就準備了一段老舍的《月牙兒》三分鐘左右的經典小段。

口齒清晰，情緒到位，獲得男助教和老師讚賞的眼光，那段要求情緒外放，再到壓抑低沉，還有認命感，層次比較豐富。

緊接著下一個就是司小盞，她同樣選的是《月牙兒》某一段落，男助教托腮望過來。

司小盞手心出了汗，有些緊張的嘴瓢了幾次，更糟糕的是中途還忘詞了。老師摘下眼鏡，有些失望的示意她坐下，歎了一口氣，指出了一堆情緒不到位，中氣不足，語氣比較飄“最重要的是，你怎麼能忘詞呢？三分鐘都不到能有多少字？我看你根本就沒用心…”

老師語氣比較凶，更多的是無奈。

司小盞攥緊拳頭，低頭不言，臉上紅彤彤的，又羞又氣，眼淚沒忍住，滴落在麵前的紙張上。

程念轉頭看了她一眼，想開口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雖然不追星，但是也能感同身受的想到，在自己最喜歡的偶像麵前被老師批評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下課後，老師叫住兩人，看了眼程念對司小盞說道：“你跟程念是好朋友，你可以讓她多幫助幫助你。”

顧笑安打圓場笑道：“我們那會兒也都是被罵著過來的，西澄電影學院的天台上每天晚上都有哭聲。”

老師白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學校鬨鬼呢…”

司小盞得到偶像安慰，心情好一點，老師轉過頭嚴厲的說道：“凶你，你傷心是正常的情緒，但你不能隻傷心不用心，多用功。”叮囑幾句以後，顧笑安和老師離開去往辦公室。

“小盞…我想跟你談談…”程念走到她麵前看著她哭紅的眼睛輕聲說道。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程念…”司小盞打斷了她，抬頭直視著程念下決心般開口：“我知道你優秀，你也不用在我麵前一副趾高氣昂假意想要幫助我的樣子。我也想改變，不想做你程念的附屬品，不想做程念的朋友司小盞，你明白嗎？”

程念詫異的看著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你是我朋友和你想改變根本不衝突啊…你是想說今天你的失誤全是因為我的對比所以才導致你在偶像麵前丟人了，被老師批評了…你是這個意思嗎？”

司小盞轉過身冷笑一聲，沒回答，幾乎等於默認。程念怒火上頭，覺得司小盞莫名其妙。

程念用一種陌生的眼光重新看著司小盞，犀利開口：“我五點多爬起來，在操場上背貫口，背台詞小段的時候你在睡覺，我暑假剛恢複說話能力每天都不忘記練基本功，你呢？就知道玩手機，追星，現在你怪我？”

司小盞沒想到程念會這樣一針見血的指出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毛病，她轉頭想要反駁，程念突然笑了，低沉的聲音如同鬼魅，說出的話就像刺一樣紮的人渾身是血：“你差勁我得陪著你一起差勁對嗎？這樣才是你合格的朋友？”

司小盞氣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繃著全身的勁兒，氣得臉色發紅扭頭就走。

她走了以後，程念深吸一口氣，憋了幾秒鐘，重重的呼出來，她無力的靠在欄杆上看著司小盞離去的背影，恨鐵不成鋼。

程念不算好脾氣，也僅僅隻在喻心麵前有著為數不多的乖巧可愛，在她的小世界裡，越是讓她認為親近的人，她說話就越難聽，不留情麵。

她不喜歡司小盞的爛泥扶不上牆，抱怨，僥幸心理，在她看來司小盞有資源人脈，明明稍微努力一把就能出人頭地…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程念心裡也氣，甩手走人。

辦公室裡，顧笑安坐在程念老師的對麵搓手艱難的開口：“老師，我接了一部戲，還差一個女三號，導演麵試了好多都不太行，所以…”

“你想從我們班借個人啊？”老師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顧笑安點點頭：“我覺得剛才那個程念小師妹就不錯，很有靈氣，雖然這次隻是女三號，但這個機會難得，給她曆練一下也行啊…”

“程念…”老師蓋上茶杯，笑了一下：“這小丫頭確實有點天賦，那行吧，回頭我跟她說說，她要願意，就讓她去試試。”

“太好了，提前謝謝老師了…”

門外，司小盞看著說笑的兩人，呼吸顫抖的攥緊了拳頭，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