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忍下想要擼他頭發的衝動,故作姿態地沉聲:“怎麼又玩冰箱門?”
小白熟練地爬上床,跪坐在床頭,眨巴眨巴大眼睛,“叭叭,冰箱是我的好朋友。”
“啊?為什麼這麼說?”
小白緊緊閉上眼睛,“因為我一閉上眼睛世界就暗了。”隨後又睜開,“我一睜開眼睛世界也亮了。我跟冰箱一樣!”
蘇陽傻眼,終於忍不住揉他蓬鬆柔軟的發頂,“你怎麼會跟冰箱一樣,冰箱沒有生命。你以後一定會找到跟你一樣的人,比我更像你。”
小白一知半解,隻能從字麵意思領悟,“那他也能變成毛茸茸嗎?”
“會的。”或許,也有可能一直是毛茸茸......可怕,蘇陽忍不住在心裡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聯想,注意力轉回兒子身上,“你的小腦袋裡,究竟裝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小白彎起眉眼,眸光晶瑩清透,“都是你呀,叭叭。我的小腦袋裡全都是你。”
心都要被小崽子軟化了。
然而溫情不過兩秒,蘇陽很有先見之明地抵住兒子就要貼上來的臉,“說過多少次了,表達喜歡不要用舔的方式。”
“對不起,叭叭,一激動就忘了。”小白連忙抿緊嘴巴,雙手捂住,用鼻音俏皮地說,“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鬆手我看看,傷口好了沒。”他邊說邊輕輕揭開創可貼,鼻尖那塊皮膚已然恢複如初,看不出一點兒受過傷的痕跡。蘇陽心裡默默感歎,這小東西究竟還有多少本領是自己不知道的。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神奇特質都不是因為自己。
蘇陽掀開被子,坐起身:“餓了沒?想吃什麼?”
小白不挑食很省心,幾乎給什麼吃什麼,對廚藝隻稱得上‘熟了、能吃’的蘇陽十分寬容。但近來經常被隔壁婆婆各種投喂,味蕾得到□□般開發,開始點菜:“叭叭,我想喝魚湯。”
燉魚湯這種高難度菜式,著實有些難倒蘇陽。他點開手機下單食材,然後搜索起食譜。
小白踮起腳玩不鏽鋼水槽裡的魚,後來乾脆搬了凳子來踩,有了身高優勢後,逐漸上手抓魚玩兒,沒玩兩下名字都起好了,叫小黑。
小黑被抓得受不了,在水中奮力撲騰躲閃。
小白好心安慰起它:“彆怕,彆怕小黑,我們隻是想把你燉成湯。”
蘇陽瀏覽完食譜,正在搜索怎麼處理活魚,十分無語地評價:“有你這麼安慰的麼,小黑聽完更害怕了。”
最終,兩父子對著手機上血腥的圖片大眼瞪小眼,愉快達成共識,還是養著玩吧。
這個決定導致,午餐又是看不出食物原本形態的‘熟了,能吃’,但小白吃得無怨無悔。
而蘇陽默默給自己碗裡加了一勺調味醬。
他的一舉一動被小白看在眼裡,並且蠢蠢欲試:“叭叭,這是什麼?紅紅的看起來很好吃,我也想嘗。”
蘇陽果斷拒絕,“有辣椒,小朋友不可以嘗,長大了再吃吧。”
“哦。”小白是個聽話的孩子,認真點了點頭,乖乖埋頭繼續扒飯。
過了兩分鐘,他抬起頭問:“叭叭,我現在長大了,能吃了嗎?”
“............”蘇陽敗給他,拿過他的小飯勺沾了一丟丟調味醬,“淺淺抿一點,嘗一嘗就好。”
小白迫不及待一口把飯勺整個含進嘴巴,辣味在舌尖迅速蔓延,直衝鼻腔,眼淚瞬間冒了出來。他的雙手慌亂地揮舞著,不停倒抽吸氣,“辣......好辣......嗚嗚~”
蘇陽哭笑不得,連忙倒了牛奶給他解辣。小白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才緩過勁。
吃過早午飯,蘇陽要工作了,小白被允許去隔壁婆婆家串門。
他自作主張帶上了小黑.......問就是交友廣闊,繼冰箱後,跟魚也成了好朋友。
小黑魚裝在他平時洗臉用的小盆子裡,一路撲騰,幾步路的距離水顛出來大半。水深不夠魚兒豎起身體正常活動,撲騰得更厲害了……
小白再次好心安慰:“彆怕小黑,我馬上幫你想辦法。”
如果小黑會說話,這時它一定會說:就算上輩子犯了天條,也不用這樣懲罰我吧,還不如燉成湯來個痛快!
婆婆家的門敞開著,傳出客廳裡收音機播放越劇的咿咿呀呀唱腔。
小白端著小臉盆走進客廳,婆婆躺在藤椅上,膝頭蓋著條羊毛毯,頭微微歪向一側,已經睡熟了。
叭叭在工作,婆婆也指望不上,隻能靠自己了。
魚兒因為缺氧瘋狂掙紮,水花迸濺,小白看在眼裡心急如焚。一個念頭閃過,昨晚那個漂亮的房子附近有片水潭。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再給叭叭選一件禮物。